周天碎茶杯，狼狈，「把这些小崽和母留，其余人等关天牢！」

    「征北将军？赵府二爷？娘哎，差把这位杀神给忘了。走走走，赶走！赵家就是再落魄也不是咱们能惹的！」不过须臾，府门已空空盪，连那围困镇守的侍卫也敬畏的表，不知不觉垂剑戟，熄了气焰。

    「娘的！竟把赵瑾瑜那厮给忘了！」周天恨得咬牙切齿，却拿关夫人无法。倘若这赵府还挂着镇北侯的名，赵陆离被夺爵之后，论理来说他便是把此砸个稀烂，旁人也抓不住一丝错漏。等赵瑾瑜得了信派人来救，前后几月的时间足够他把赵家上踩死。

    周天用血红的珠睇他，继而慢慢笑开了。好，好一个运筹帷幄的关夫人！她分明知自己的打算，也知这场戏若是无她合便演不去，她却走得那般脆，还把所有仆役带走，只留一个空壳给他。她里什么都不说，手却半儿也不糊，这是着他去赔罪呢！

    关素衣一手执笔，一手挽袖，沾了一抹金漆快速写就「征北将军府」五个大字儿，略微晾，勒令，「来两名家丁，把这块匾额悬至西门。周大将军，府上的人我这便带走，东府给您置，您请随意。」话落已广袖翻飞，裙摆绽绽，已去到老远。

    思及此，她冷冷笑开，冲金略一扬手，「把前日里刚好的匾额请来，今儿是个好日，咱们这便开府。」

小的女人，这会儿说不定已经吓，哪怕胆再大，也必会被杀气所摄，变得畏首畏尾。然关素衣偏偏就有这么一不服输的韧劲儿，别人将她击垮，即使折了双，她跪着也要前行，绝不妥协退让。

    金把手里的婴儿还给那脸惨白的母，又狠狠刺了周天一，这才去拿东西。

    就在这檔，西府门开了，几名家丁小心翼翼地抬一块匾额，架了梯，慢慢悬挂在门樑上。众人定睛一看，不禁胆寒，只见上面用金漆写了五个大字儿——征北将军府，那铁画银钩的笔，浩瀚磅礴的气势，叫人嘆为观止。

    东府里的人很知机，明白夫人这是在保他们，连忙亦步亦趋地跟上，不过片刻就聚集了浩浩盪一群，往后边儿看去全是黑压压的人，场面蔚为壮观。等周天回神时，东府的各个院落早已走空，唯余叶府家眷、仆还扣押在地，满目绝望。

    关素衣慢慢挽起广袖，淡，「忘了告诉将军，我赵家前日刚决定分府，这东边你尽可以占去用排兵布阵，然我这西边你若是踏前一步，且还无故伤人，就不要怪本夫人告你一个以犯上、滥用职权之罪。」

    他驭极严，众人不敢忤逆，纷纷站来告罪，继而灰溜溜地前往西府磕认错。

    「听说叶家和赵家盛产人，若是二府女眷也落了罪，被拉去集市上发卖，我定要买两个回去当妾！你想想，她们原是伺候达官贵人的，滋味儿必然妙趣无穷！」不知谁?笑连连地，随即就是一片拍掌附和之声。

    然关夫人竟心念快到这等地步，连「征北将军府」的牌匾都造好了，把它往门上一挂，谁敢动赵家分毫？赵瑾瑜乃宿边大将，功勋卓着，虽被兄连累，不得不低调行事，却也并非好相与之人。他在军中颇有几分底蕴，想打压一个中郎将简直轻而易举。

    能叫皇上放在心尖上惦念，却又求而不得的人，果然不同凡响。罢了，既连皇上都奈何不了她，自己又算个甚？这样想着，周天总算是心平气和，扬声勒令，「方才打了人的，剥了衣裳的，都有哪些？随本将军去给夫人磕赔罪，夫人若是不饶你们，回去自领五十军！」

    府外大街上围了很多人看闹，虽被侍卫用剑戟老远，却都不舍离去，指着碎掉的牌匾嘆，「这已经是燕京被踩碎的第二块匾额。偌大一个官宦人家，顷刻间就地崩山摧，世事当真无常。」

    上一世，若非为了族中女的前途，为了少连累家人一，她断不会自绝生路。如果自己的死亡能让关家净一些，好过一分，她又有何惧？连死都不怕，她还会怕这些刀枪剑戟？

    一名副将小声提，「将军，若是东府无人，您怎么戏给那些逆贼看？此事还需关夫人全力合才好。」

    「分府？分什么府？」周天大不妙，正追问就见金搬来一块黑底蓝边的空白匾额，摆放在桌上，后又毕恭毕敬献上一支狼毫与一碗金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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