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元帝用大掌裹住她略有些冰冷的玉足，苦笑，「朕当时真是有无珠，心想这小姑娘满的仁义德，酸得很，还那般刚气盛，也不知将来哪个倒霉能消受。于是当赵陆离前来求旨的时候，朕虽然已有纳你抬举关家的意思，却还是把你赐给了他。」

    圣元帝将她葱白指尖拉过来，涩声，「夫人不必刺朕，朕早已经后悔了。什么三千佳丽，婕妤妃，不过是谣传罢了。夫人也不要把赵家形容的那般和，你究竟算不算赵家的媳妇，你心里清楚，朕心里也清楚。」

    关素衣咙涩，久久难言。她被这人的话语镇住了，绝想不到在他仁德举措的背后，竟都有自己的影。难怪他几次贬斥徐广志，决阻挠对方仕；难怪他重修法典，整肃朝堂，为百姓广开言路；难怪他拒不接受「四等人制」，免于国家分裂。

    圣元帝轻轻住她颚，将她的脸转过来，嘆息，「朕想让夫人好生看看，在华丽衣袍与滔天权势的掩盖，真正的忽纳尔，亦或霍圣哲，究竟是什么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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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轻轻抚摸她因为发怒而显得格外红的脸颊，回忆，「然而再次见到夫人，与夫人谈，朕才明白自己究竟错过了什么。因为痛悔不已的错失，朕学会了怎样去判断一个人，衡量一件事，从此小心谨慎，不敢妄决断；因为夫人通文墨，所以朕耐去通读曾嗤之以鼻的儒家典籍，认真聆听帝师的每一句教诲，从而日渐益；因为夫人把百姓疾苦看在中，痛在心上，所以朕学会了民如，发政施仁；因为夫人笔战佞，引导舆论，所以朕明白了民心与民意的重要。都是因为夫人，朕才变成现在这副模样，可以彻夜学习不眠不休；可以端坐朝堂，运筹帷幄；可以隐忍怒气，纳谏如。朕从一个只知砍杀的莽夫，暴戾的罗剎，变成朝臣中的英主，百姓心中的明君。」

    关素衣见他连单衣都脱掉了，壮的，立刻转训斥，「你想什么？快把衣服穿上！」

    他里闪烁着无数光，喟嘆，「为了能上这样好的夫人，朕愿意成为更好的自己。为了得到夫人一句肯定，朕愿意打造一个太平盛世。」他凑近了些，直直望夫人满是错愕的瞳仁，「夫人，你还觉得朕的可笑吗？还觉得它只是一场戏，一个游戏吗？」

    原来这就是人人趋之若鹜的帝王之，果然很有重量，也很有力量。关素衣避开他的眸，看向不着边际的远，暗忖：可惜这份她要不起，更不能要。和离，再嫁，然后锁与一群女人争，那不是她想要的生活，随之而来的非议更会断绝祖父与父亲的仕途，而毁了关家千年声誉。

衣狠狠瞪他一，懒怠搭理。

    帝王之的确难得，然而又能维繫多久？她已经输了一次，绝不会拿第二次重生去赌。

    虽然这样说似乎有些过于看自己，然而现实却真切地摆在前，为了迎合她，得到她的认同，这人默默了很多，多到改变了关家的命运，改变了王朝的命运，甚至改变了天格局。

    当然，在这世上，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如此，因为只有帝王才备改变天格局的权势。

    圣元帝眸微暗，语气也变得十分危险，「夫人若是愿意屈就赵陆离，又哪会等到现在？你说这些话除了噁心自己，让朕难受，还有什么意思？」

    圣元帝知她在顾虑什么，心里焦急，却也百般无奈。现在无论说得多真诚，多慎重，在她听来都是空话，正所谓「路遥知力日久见人心」，一切但凭时间来证明吧。

    关素衣发现自己一个字都吐不，却不再是因为愤怒，而是复杂到难以言表的绪。恍惚中，她竟冒一个奇怪的念——或许最沉的不是为一个人付所有，而是尽己所能的为她改变一切。改变自己，同时也改变世界。

    关素衣冷笑，「谢皇上赐婚。虽然起初过得有些艰难，但现在夫君我，婆母护我，孩们孝顺我，仆们敬畏我，可说是没有一丝不合心意的地方。我是脑被门夹了才会与赵陆离和离，反倒成为您三千佳丽之一，等待您偶有一日的垂幸。」

    他慢慢解开衣襟，脱掉外袍，直言，「夫人方才说朕在上、权势滔天，而自己却是蝼蚁，任凭摆布。夫人你想错了，朕也有卑贱尘、命如蝼蚁的时候，你若是对朕多一些了解，就会明白朕从不玩游戏，更不戏人心。人心是何，又是什么，在此前的二十多年里，朕无从知晓，因为朕自幼与野兽为伍，不识字，不言语，只懂猎杀。」

    「然而只要我愿意，随时都能成为实至名归的赵夫人。」关素衣直勾勾地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