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开悼时，叶蓁竟已披麻孝地站在赵陆离边，一手牵着赵望舒，一手挽着赵纯熙，足了正妻姿态。老夫人心中怒极，却碍于家丑不好发作，只能与儿媳妇和木沐站在一起。左边是一家四，右边是老少三人，堪称泾渭分明。

    金暗暗骂了陛一句，柔声劝，「夫人，婢说一句大实话，您别以为婢是帮前主拐骗您。这赵家您早就不该待了。您那么喜孩，又噁心赵陆离，为何不趁着年轻赶和离改嫁，自己生一个？别人的骨血终究是别人的，或随便挑拨几句，或发生什么龃龉，或利益起了衝突，顷刻之间就能与您离心。您看那赵望舒不就地黏他自个儿亲娘去了吗？」

    等众人陆续跪定，他才展开圣旨唱念，原是皇上佩阮夫人为舍生、恩山义海、大无私，特追封她为二品诰命，赐谥号贞烈夫人，享祭一品；又言关夫人义勇之举天动地，赐珍宝如……以示嘉奖。

    宾客们不好掺合别人的家务事，只能暗自摇，假装不知，正准备坐回蒲团诵经，却听外面传来喧嚣声。少顷，白福双手捧着一卷圣旨走来，后跟着许多侍卫，抬着几沉重的大箱。

    关父亦，「如非万不得已，我并不赞成和离。然而现在果真到了这一步，不和离怕是不行了。我关云旗的掌上明珠绝不为妾，更不能当什么平妻，受谁的辖制。」

    「别贫了，今儿这齣戏不正是你家主安排的吗？」关素衣冷笑，「说他蠢，他立刻就明上了，把叶蓁放，却决绝不提当年那些龌龊，摆明了是要让赵陆离与她再续前缘。我现在反倒成了多余的，不想走也得走。」更何况她早就想走，只是舍不得木沐和小怀恩罢了。

    千愁万绪爬满心墙，令她眉锁，郁郁寡。

    关素衣再三保证不会委屈自己，若真的过不去就收拾东西回家，这才把仲氏等人劝走。他们前脚刚院门，金后脚就回来，低声，「夫人，婢方才去东厢打探，你猜怎么着？那叶蓁好不要脸，竟说自己忘不了旧，求了陛几月，又以死相，陛才把她放回来。如今赵陆离正抱着她痛哭呢，老夫人和赵纯熙、赵望舒等在外间，都是一雾。赵陆离还说会帮叶蓁安排一段妥当的经历，必不叫家里人和外面人看轻她。您瞅瞅，这是什么？这就是传说中的似海啊！」

埋人却很顺手。倘若叶蓁老实本分倒也罢了，非要自己往坑里，那她就狠狠推她一把。

    关素衣不动声地，「我心里自有分寸，你不用替你主心。」

    「婢哪儿是替陛心啊，分明是替您心。再者，婢现在跟暗没关係了，陛没给婢指派任何差事，反倒添了更多人手专门保护您，免得叶蓁对您不利。您是不知，她从苗人那买了许多毒药，虽在叶家事后儘皆毁去，早前却送了许多给赵纯熙。所以您还是赶离开赵家吧，此危险。」

    追封了阮氏，自然也要追封太后，中怕是要风云突变了。

    众人猜测纷纭，关素衣却早已悉圣元帝的意图。他现在的所作所为，只是在给自己母亲造势而已。先把弟妹抬为贞烈夫人，大肆宣扬她为舍生的义举，让百姓佩敬服，再稍稍透一些自己的世，顷刻间就会被民众奉为千古佳话，当世传奇。

    话落倒了一杯茶递过去，「您现在还年轻，有许多光可以蹉跎，然而女人的青何其短暂？等您回过神来想改时，怕就没有路了。年纪大了再生孩，其中凶险您应该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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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的毒术不比苗人差，我很放心。」关素衣老神在在地喝茶，直等金说得燥才去外间用膳。

    关素衣淡定自若地接了圣旨，宾客们却嘀咕开了：追封二品，享祭一品，还特地赐了谥号，这是多大的荣耀？阮氏生前因容貌丑陋不敢见人，更不敢请封诰命，死后却沐浴这等隆恩浩，亦给儿寻了最庇护，纵死百遍也无悔了！只不知皇上为何对一介妇人如此关注，二品诰命竟得了双字谥号，纵观历朝历代，绝不多见！难是为了抬举赵家二房，安抚边关的赵将军？

    叶蓁刚回家，什么事都没发生，说再多也属枉然，果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仲氏无法，唯有嘆。关老爷沉思良久，拍板，「若是过不去，那便和离吧。命运使然，皇上必不会怪罪。」

    心里早有章程，关素衣却没打算向家人求助，只对仲氏说走一步看一步，顺其自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