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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半刻功夫，关素衣边就空无一人。她左右看看，颇荒谬，走到叶蓁边低语，「烦请诸位噤声，莫替我赵家招祸。陛在上，却为一寻常女大张旗鼓、兴师动众，你们既已觉察不妥，难就不能往想想？门在外什么都可以不带，不能不带脑，更不能不住嘴。」

    「是矣。我看见她那双手心里就发怵，那可是补过死人肚腹的。也不知皇上究竟怎么想的，竟对她讚誉有加，而追封阮氏。要我说合该将她贬斥一番再发别庄，以儆效尤，免得京中但有妇人生产，便个个去剖腹，以便挣一个诰命。古往今来，为生孩死去的妇人数不胜数，凭啥只有阮氏？皇上追封了这一个，日后你难不难产，是死是活，个个往你肚上划一刀，叫我们女人怎么活？所谓的上行效就是如此，皇上这回得实在欠妥！」一名年轻妇人抱着双肩颤抖，脸上满是担忧之。

    关素衣亲承认叶蓁，就等于选择了自己离去；她越平静，心便越定。她并不是一个难懂的人，所以才拥有令人信赖而依恋的魅力。赵陆离像是被人敲了一记闷，痛得差失去知觉；老夫人已、摇摇坠，在赵纯熙的搀扶才没当场跌倒。

    一哭二闹三上吊是叶蓁的拿手好戏，关素衣岂会当真？从大夫中确认她伤无碍便径自离去，未曾多停留。

    几天没来，现在却来了，显然不是心甘愿，不过碍于规矩或权势罢了。关素衣宁愿他们别来，却不得不装笑脸，打迭神，一一应对。其中有几个没落世家因政见不合的缘故，与关家很不对付，派来的眷神鬼脸、傲慢不逊，叫关素衣差当场发作。

    趁着祭礼还未开始，她们在灵堂一侧坐定，柔声细语地说话，音量不不低，恰好能叫周围的宾客听见。

    赵望舒自是大喜过望，忙颠颠地跟过去，并未发现父亲、和祖母的脸已是一片灰败。

    这样一想，关夫人似乎不是可以的类型，果然还需远着。

    她再三默念经文才忍了来，却发现她们竟备了厚礼准备去东厢探望叶蓁，似乎这样就能狠狠她的脸面。又过片刻，叶蓁在众位眷的簇拥缓步而来，手腕缠着带血的纱布，脸亦苍白如纸，看上去倒有几分楚楚可怜的病态。

    关素衣用手掌托住他额，平静，「你既知我仁善，便该知我绝不会拆散你们母。她不是已经留了吗？你回去好好照顾她，叫她不要多想。待你二婶的祭礼结束，她便能跟你一块儿回家。」话落定而又缓慢地拂开赵陆离，询问，「你替她请大夫了吗？伤不？不行，还是我亲自过去看看吧。」边说边自然而然地挽住金和明兰，踉跄去了东厢。

    话音刚落，就见赵望舒飞奔而来，当着还未散去的亲朋的面儿，噗通一声跪在继母跟前，哀求，「娘，求您准我娘亲回家吧！她为了不让您为难，方才差割腕自杀。娘，您素来宽厚仁善，难忍心看着我们母生而不见，天各一方？娘，算我求您了！我给您磕！」

    诸位亲朋却不明就里，只是互相慨一番关夫人的宽厚大度，又嘆息她的委曲求全，然后慢慢散了。

    渐渐的，周围宾客开始用异样的目光审视关素衣。救人不假，手黑也不假，足以窥见此人冷酷的心和定的意念。与她往需要小心，若是为友也就罢了，若是为敌，场注定凄惨。且她此举虽为救人，得到的荣誉却太过，若误导了某些心思不正者，日后家中妇人不难产也给剖了，叫她们上哪儿喊冤？

    临到午，觉音寺涌来很多弔唁的宾客，原是皇上忽然追封阮氏二品诰命，特赐谥号，先前只送礼，未亲至的人家这回不得不放段，派了主母或有有脸的嫡、嫡孙前来祭拜。

    「天间哪里有女人能这事？公主还讚她女中尧舜，拿伟岸丈夫与她相比，反叫我想起另一句话——无毒不丈夫。若论这个，她倒能力压许多男，不信你跑去街市上问一问，看看哪个男敢这决断。她占了大义，焉知背后更洩了她的手黑。咱们这些心慈手的人还是尽量离她远些吧，省得哪天她藉着大义的名把咱们也给剖了。」

    「救命归救命，剖腹归剖腹。她救了二房嫡不假，但手黑也是真的。我若是与这样的人同住一个屋檐，怕是连晚上睡觉都不安稳。」

    她双指併拢自己脑门，又压压自己珠，迤然而去。

送我回去？」

    「都说什么义勇双全，我看是心狠手黑，连自个儿弟妹的肚都能剖开，还有什么事是她不来的？妹妹你也是可怜，早不回晚不回，偏偏在她嫁赵家后回来。你可小心着，能动手剖腹的人，不定能什么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