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今天怎么着也得撕掉关素衣一层脸，叶蓁珠一转，正纠缠，却听门房在外禀告，说是白总送和离书来了。

    这石破天惊的消息将赵陆离震丢了魂，也叫叶蓁好半天回不过神来。她刚准备手，对方却挥挥袖走人了，像是卯足了劲儿却一拳打在棉上，憋屈得很。

您也被请回来了？」

    吕先生暗讽，「托叶夫人洪福，老夫才能回来。亲母毕竟是亲母，绝不会耽误儿前程。」

    听说赵家没被叶家牵连，他立刻就回了燕京准备重旧业，却被关夫人拒之门外。没了赵府提供住宿与吃，他每个月还要费大量银沽酒，日简直苦不堪言！所幸叶夫人重新聘他回来，这才叫他云见日，绝逢生。如今见了关夫人，自是满腔怨恨。

    如此，她酝酿了三个多月的招数全毁在这句话上。而赵陆离所有的盘算与希冀，尽皆化为泡影。

    「被撵走的陪房也回来了？好，真好，一切又都恢復原样了。」她转而去看叶蓁，淡声，「说吧，这些人跪在此，又是要告我什么？」

    上辈，她便是把这位师兄请回府中教授赵望舒，令他尚未及冠就才名远扬，结果他调转风，污衊自己与师兄有染。这辈未免连累师兄，她没把人请回来，却又被叶蓁泼了一盆「苛待继」的脏。真是两辈逃不开的冤孽。

    关素衣莞尔，「赵纯熙能得到多少，你问问她不就知了吗？我若是着这些东西不放，你以为账册能轻易到你手里？我换掉的那些事，归结底还姓叶，是你叶家的人。你问问跪在底的这群夯货，他们为何被换？成本为何数倍？他们一面低价购次货、假货，一面价卖，从中赚取差额，而你叶家经营的大多是药舖、粮铺，若百姓购得假药、霉米，怕是会吃死人。我严格控，自问无错，你若是想藉这个由来坏我名声，还请你省省吧，我今日回来不是与你相争，而是商谈和离的。」

    赵望舒垂，讷不敢言。站在他后，原已被撵走的猾书僮抢白，「是不是耽误大少爷前程，夫人您自个儿不清楚吗？叶夫人先前去大少爷读的私塾看过，那地方又旧又破，收容的尽是穷苦人家的孩，午膳只供给一块粮，嚥去能刮破咙，写字儿的时候冷风从破烂的窗钻来，将人冻得透心凉。饥寒迫之，您让大少爷怎么上？您敢摸着自己良心，对天发誓说您真的是为大少爷好吗？」

    「叶夫人请。」关素衣懒得与诸人攀扯，率先。

    那书僮瞥了赵陆离一，哽咽，「叶夫人亲自去私塾看了几回，回回都哭得肝寸断，未免耽误大少爷前程，这才把吕先生请回来。」

    关素衣没搭理他，径直看向赵望舒，「你也觉得我是在耽误你的前程？」

    赵望舒眶发红，目怨，显然已被叶蓁笼络，与继母离了心。

    叶蓁摊开账册，直言，「妹妹，不是信不过你。你看，自从你接了我的嫁妆，店舖的掌柜和田庄的庄都被你换了个遍，铺里采买的货，成本亦几倍。你这是打算鸠占鹊巢吗？诚然，你把我的产业打理得很好，但它们似乎已经不姓叶，改姓关了？我若是不回来，我女儿将来嫁能得到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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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人你在胡说什么？」赵陆离慌不已地瞥她一，末了去揪儿，「还不快给你娘歉！说你日后继续去私塾学，不在家学里浑闹了！」

    赵纯熙已坐在堂上，手边堆迭着许多账册，脚底跪着七八个仆，见她来，脸上泻一抹异。关素衣恍然，「这是要秋后算账？你把你的嫁妆给你娘了？」

    赵陆离正待发作，却被关素衣轻轻拦了一，嘆息，「那私塾的确破旧，比不得赵家家学，然在该执教的夫乃我大师兄，堪称才八斗，学富五车。我将你给他，断没有不放心的理。男孩受苦又如何？正可打磨心志，健骨，这几个月你有无益，你自己心里清楚。既然你觉得叶蓁是你亲娘，我是后母，她是为了你好，我是为了害你，倒也罢了，反正这个家我是不着了。」

    赵纯熙心中泛苦，涩声，「本就是叶家的财产，如今娘亲没死，焉能不如数奉还？」目，魏国仁孝之风盛行，叶蓁只需哭闹几次就能让她败名裂，哪里敢不还嫁妆？

    「赵老爷，您这是看不起老夫吗？好好好……」吕先生气得鬍鬚发抖，正待上前理论，叶蓁抱着小怀恩姗姗而来，巧笑倩兮，「站在这里嘛？有话屋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