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好。」她拢着厚实的锦被，悠悠嘆。嫁过人才知还是在娘家当千金小最好，什么事都不用，只需任吃、任睡、任玩。

    「娘，外祖母让我来叫您起床。她说太都晒了，您再睡去她便亲自过来，拿掸您。」木沐手里着一隻竹蜻蜓跑来，两颊红彤彤的，十分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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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素衣明知这是他的激将法，却难免有些受制于人的焦躁。万一他果真喜跟他唱反调的人呢？要不回好好与他说话？嗐，瞎想什么？已经没有回了，再过几天她便得前去胶州，此生已无缘再见。

    他很喜帝师府，这里的人脸上都带着真心实意的笑容，睛里有清澈的亮光，注视他的时候令他非常自在。他扑到床边，笨手笨脚地往上爬。

    她没踏上那条铺着龙袍的泥泞小径，但她确实沾了皇权的光，这一无可否认。

    想起被叶蓁噁心到的日，关素衣心中陡然腾起一怒火，讽刺，「先是替赵陆离养了六七年前妻，现在又想替他养继室和义，您要么有当冤大的嗜好；要么就对他得沉，见不得他边伴着女人。我斗胆提个建议，您俩脆凑一对儿得了，般！」

    这样想着，她冷声，「天不早，您该走了。我这辈断不会二嫁，您趁早死了心吧。」

    圣元帝眸光暗淡去，走到门边停步，笃定，「夫人，朕能让您和离，也能打动您的心，致您改嫁。您早晚会是朕的皇后。」

    关素衣不是不知好歹的人，连忙接过文书诚心谢。

    关素衣与他对视一就像被着一般，急忙侧过脸去。她每每都会被他的甜言语动，又次次迅速筑起心防，倘若一直待在燕京，时常见面，还真有些难以招架。果然还得回胶州去。

    她抱着木沐榻，拿起帕替他脸、洗手，这才开始打理自己。铜镜中是一张年轻动人的脸庞，双瞳剪，气质明媚，完全有别于上辈的颓唐麻木。即便再恼恨忽纳尔行事无状，她也不得不谢他，若非他的迫与推动，她不会迈和离这一步。她肩上背负了太多重担，心中堆积着太多顾忌，是忽纳尔一件一件帮她搬开，一样一样替她抹除。

    「在我跟前您还装什么呢？」关素衣嗤笑，「那鹩哥您还好端端地养在里，可见多么乐在其中。」

    思及此，她舒气，心却隐隐有些落寞。

肘，朕刚才跑去寻了曹，命他将一应文书都准备妥当，盖了印鑑，夫人您仔细收着。」

    帝师府比征北将军府更豪阔，人却极为简单，伺候的仆只那么几个，摊分的活计自然而然便多起来。主们力所能及的事，譬如穿衣、洗漱等，均由自己动手，屋一般不需要人伺候。金和明兰一早起来打扫院、拭窗台，虽然着二、三等丫的活儿，觉却十分轻鬆。

    而踏房门的圣元帝却并未迅速离开，在廊站了一会儿，见屋里灭了灯烛，夫人的呼也趋于平缓绵，这才隐夜，朝皇城掠去。让夫人离开燕京迁居胶州？怎么可能！

    关素衣披散发地爬起床，瞇瞪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回家了，再也不是赵府主母了。

    圣元帝这才站起，依依不舍地，「文书已经送到，朕这就走了。夫人，哪怕您乃二嫁之，哪怕您还带着幼，朕都不弃。只要您现在一，朕改日便风风光光迎您为后，认木沐为义，悉心教养他大。哪怕日后您和朕另育嗣，朕亦同样对他视如己。」

    他黑中带蓝的双眸定定凝望夫人，里面满是缱绻丝与赤诚渴盼。

    圣元帝微恼的神瞬间消退，愉悦地低笑起来，「在这世上，人人都讨好朕，唯独夫人快人快语，冷嘲讽，朕还偏就喜这个调调。之前是朕说错了，夫人您不用好好与朕说话，您越是这般，朕就越您。天不早，朕告辞了。」

    圣元帝一隻脚跨门槛，一隻脚还在门，闻听此言了步伐，差摔倒。他两气，又又恨地，「夫人，哪天您若是愿意好好与朕说话，朕定然亲自上觉音寺给菩萨烧三炷香。」

    关素衣连忙将他抱上来，搂在怀里搓了好一会儿，又喜地亲了几。回到娘家，不但木沐自在，连她都有守得云开见月明的觉。这才是真正的重活一回，什么赵家、叶蓁，都见鬼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