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听说接连有好几勋贵人家向她提亲，说徐二小堪为女德之典范，娶回家必定旺夫旺，光耀门楣。」仲氏太，嘆不已。别人的女儿都是百家来求，为何她的女儿如此优秀，却乏人问津呢？

    原本有意与帝师府结亲的人家纷纷退却了，反倒是云翁找上门，替自己的嫡传弟季承悦求亲。仲氏大喜过望，满答应，正准备发帖邀请季夫人面谈，却先行收到对方送来的一本小册，统共几千字，不过一刻钟就能看完，却差让仲氏呕一老血。

    关素衣给明兰使了个，让她带木沐去院里玩耍，等两人一猴走远了才跨过门槛，捡起地上快散页的小本。《女戒》二字狠狠刺痛了她的球，令她呼急促，恨意狂涌，「这是从哪儿得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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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传遍燕京谈不上，只在上层圈和儒学之家传罢了。」仲氏先前对这本书也有耳闻，但亲看见还是第一次，嗤笑，「对于那些大男人来说，这本书可是个好东西，予家中女研读，不用多久便能调教一个个惟命是从的傻。」

    但关素衣何其锐，一猜即中，「是季府派人送来的吧？这本书是不是已经传遍燕京城了？」

    「你说什么？」关素衣脸大变，不等仲氏反应就跑去，沉稳果断地令，「他是何时、何不见的，带我去看看？你怎么没陪在他边？算了，现在责备你也没用，金，赶帮我去找人，这才多大会儿功夫，一定走不远。对了，忽纳尔在我周围安排了人手吧？把他们全叫来帮忙，就说我欠他们主一回，让我拿什么偿还都可以！」

    仲氏狠狠诅咒一番，这才舒坦了，正准备让女儿陪自己绣，却见明兰慌里慌张地跑来，喊，「夫人不好了，小少爷不见了！」

    「淹啥淹，你上回说的郎是谁，你知我知，天知地知。我是舍不得把你送那吃人的地方受罪，否则焉能让季家的贼婆娘欺辱你？如今全魏国的贵女都不肯发嫁，一心想博滔天富贵，我倒要看看咱家拒了这门婚事，季承悦那厮什么时候能娶到媳妇！」

    「想必都被她拒绝了吧？她现在哪里肯嫁俗人？一心盯着皇城那位呢。不止她，如今稍有家世背景的贵女，哪个肯在此时嫁？容貌丽的便可劲儿打扮；才华众的就可劲儿写诗；无才无貌的脆居寺庙清修，偶尔施粥接济民，以彰显自己德行洁。好端端的姑娘家，只因上一句话就完全扭曲了本，真是可笑可嘆！」关素衣将《女戒》扔火盆里烧毁，眸浸透冷意。

    「什么叫嫁季府，先读此书？这是让依依照着这本书上写的去，圆满了才能嫁她家吗？什么卑弱第一，以夫为天，从一而终？这是让依依给她家当主母还是仆？老贼妇，欺人太甚，还未过门就耍婆婆的威风，过了门如何得了！」仲氏连脏话都骂了来，可见已怒到极致。

    仲氏也很不满，抱怨，「她们自个儿折腾也就罢了，作甚屡屡跑来看你？一个二个里淬了毒，好像与你有血海仇一般。倘若你不是和离之，必定会被她们扒拆骨。皇上那四个条件摆明了是在说你呢！」仲氏与关老爷一样，理所当然地认为自家女儿是世上最优秀的女，合该被皇上看中。

    看见尾页的落款，关素衣冷笑，「采薇散人，徐二小？想必她现在已经是燕京城里炙手可的佳媳人选了吧？」

    金不敢耽误，连忙去找人，并响挂在脖上的兽笛，把隐藏在暗的死士召唤来。小少爷在府里失踪，这些人竟没发现丝毫异状，如果只是他自个儿藏起来倒也罢了，倘若有人使坏，对方的来绝不简单。

    仲氏糊其辞，「不知哪个丫鬟带来的，别看了，一派胡言语！」她打定主意不让女儿嫁季府，自然不会告诉她册的来历。

    关素衣底冷意稍退，双颊泛上一层薄红，嗔，「娘，您说话悠着，千万莫让旁人听去，否则咱家该被唾沫星淹死。」

这事就是招来那祸，没完没了，与灾星无异。

    关素衣草草翻了两页，神思不属地，「何止是男用来调教女，女同样可以用它磋磨女。倘若婆婆让媳妇照此书行事，可真就得熬上几十年才有之日。这哪里是书，而是一个枷锁，一座大山，恨不能把全天的女拘起来，压去，一生一世不得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