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元帝着他脑袋说，「吃罢，切不动的……朕帮你切，用刀的时候刀刃总要反向自己，以免伤手。」

    徐雅言躲在不远，静静看着这一幕，良久之后才悄然走开。她不敢归家，像游魂一般漫无目的地晃，看见一名妇人抱着一个小孩路过，忽然扯住她问，「这位嫂，你嫁人了吗？」

    「呸！你家夫君才死了呢！」这话气得妇人火冒三丈，挣开她飞快走远，嘴里嘀嘀咕咕，像是在咒骂。

    「孩都有了，你说呢？」妇人见她穿着富贵，妆容緻，并不敢得罪，只好耐着回答她莫名其妙的问题。

    难怪关素衣能死里逃生，原是背后站着皇上。如今他意立法，令男女婚，鼓励寡妇改嫁，那么娶关素衣为后也算是顺理成章。只不过对方终究没有九黎族血脉，定会受到诸位亲王阻挠。在场所有未婚女全都没有机会，尤其是那些研读过《女戒》，被皇上烙「愚妇卑弱」标籤的汉女。

    这样想着，临湘郡主又冷笑起来，连她也不得不承认，放四顾，唯关素衣有那个气场，也有那等魄力，能担得起皇后一职。

    徐雅言默默站了一会儿，正准备转，却听路边摆摊贩卖果的大娘说，「一看你这姑娘就是富贵人家的孩，不知民间疾苦。妇人若死了夫君，在这世哪能不改嫁？倘若无儿无女，田地会被收归族里，一个人单过只能饿死，有女无儿也是一样的场。就算有儿继承家业，没有劳力耕，照样吃不饱穿不，还会受到乡邻欺辱。那些单独把儿拉扯大的妇人，哪一个不受尽苦楚与委屈？哪一个不积劳成疾，早早去了？嫁汉嫁汉，穿衣吃饭，连饭都吃饱，衣都没得穿，除了改嫁还能怎样？」边说边捲起果，摇离开，可见对这个问题十分不屑。

    关素衣想起他是将门之后，血脉中难免隐藏了男儿血，怎能抹灭？思忖片刻后妥协，「罢了，你自己吃也可以，不要贪多去卸什么羊，只片便好。卸了它，你吃得吗？别人想吃又该如何？」

    白福并不打扰诸人，只站在一旁用帕悄悄抹泪。造孽哟！一家人好好的，作甚要拆散她们母女，毁掉他们姻缘，人家呢？这季大人的心莫非是石的？今天若无关小诛笔伐，仗义执言，不知多少女会被死！

    徐雅言扶着墙慢慢蹲坐来，忽然将埋在臂弯里，无声哽咽。女德不好吗？只不过说错一句话而已，为何要承受这结果？

的比比皆是，他不过切几块，你何必小题大。有朕看着他，不会伤到的。」

    一席饭吃得无滋无味，宴毕，景郡王带领众人恭送圣驾，睁睁地看着他带上关氏弟，朝帝师暂居的皇庄去了。

    三人坐在上首，十分自得其乐，面的人却都看端倪，恍然大悟。不说皇上凝视关小的目光何等温柔缱绻，照顾木沐时如何细心贴，单说三人熟稔亲密的程度，竟似一家三一般。要说皇上对关小没有非分之想，谁又能信？

    守节？活都活不去了，还守什么节？

    「那如果你家夫君死了，你愿意为他守节还是改嫁？」

    临湘郡主这才想起卞儿暗算关素衣的事，不免在心里暗恨。什么对付关素衣就是对付帝师府？分明是剷除敌，却瞒着不说，令她挑中徐雅言，费尽心机筹谋，却不过是笑话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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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沐拿着匕首不敢动，一会儿看看，一会儿看看夫，满脸渴望之。

    「我知了。」木沐受教，转脸去看夫。

    未免被皇上视作愚人，将来不得提携重用，他如今必要风风光光地把侄女儿嫁去。思忖间，车已缓缓停靠在路边，季婷搀扶着季大夫人来，看见站在门翘首以盼的女儿，顿时泪如雨。

    「瑶儿，快到娘怀里来！」她展开双臂，抱住飞扑过来的女儿，将近日来遭受的一切苦难与折辱，全宣洩在悲切的哭声中。季二夫人领着一双儿女围过去，用力抱住她们，一家五终于熬过绝望，等来黎明。

    白福得了陛吩咐，亲自送季婷归家。季大人已收到景郡王暗中送去的消息，早早等在门，脸上的表既屈辱无奈，又惶恐不安。他哪里能够想到阻挠一桩婚事竟会被渲染成动摇国本的灾祸？待育民之法修订完毕，昭告全国，季府的名声无疑会一落千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