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元帝莞尔，举起凤冠慢慢地替她上，然后捧着她脸颊，哑声，「别动，好像歪了一些，我帮你扶正。」

    虽然九黎族儿女大多酒量惊人，千杯不醉，但喝得面颊通红终究有些难看。卞夫人夺走女儿手中酒杯，斥，「别喝了，去洗把脸再来。若是让诸位亲王看见你这副鬼样，哪里还有脸提立后之事？」

    圣元帝早把这号人忘到脑后，此时想起来竟也不觉得扫兴，顺势在夫人手背吻了吻，这才放开她。二人挨在一私语，时而低笑，时而对视，气氛说不的温柔缱绻，待白福三四请才依依不舍地分开。

    「皇上刚才送的。」关素衣落落大方地。

    关素衣笑而不语，只举起酒杯遥祝卞儿。卞儿双目赤红，面发青，看上去竟似厉鬼一般狰狞。瞥见关素衣的「挑衅」，她岂肯认输，立即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二人连饮三杯后，关素衣停照顾幼弟，卞儿却为了发洩心中嫉恨，一杯接一杯继续。

    「娘您别慌，女儿敢，自然就能兜底。」关素衣压了压仲氏肩膀，笃定，「过了今日，几位亲王绝不会再提立后之事。您只坐等忽纳尔上门提亲罢。」

    二人先后回来，各自端坐。九黎族贵女全盯着卞儿的项炼，只因那是九黎族镇族之宝；汉人贵女全盯着关素衣的凤钗，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没错，是九尾。九为极数，尊贵无比，唯皇后才能佩。

    「那我还曾拥抱过夫人，甚至在你面前褪去衣，怎不见夫人放弃抵抗，顺从于我？」

    「拥抱与牵手怎能一样？」关素衣偏着脑袋，娓娓来，「拥抱只在原地，牵手却能同行，这是二者最本质的区别。」

    他说着说着又捧起夫人面颊，试图亲吻她鲜红滴的嘴，却不想吻在她白皙的手背上。

    「你要什么？」仲氏拧眉诘问。

    看来后位已经有着落了。两派人各自思忖，人选却截然不同。

    「不是说不再抗拒吗？」他挑一边眉梢。

    在侍卫的护送，关素衣也飞快离开，唯余一龙涎香与桂香在原地萦绕，久久不散。

本章已阅读完毕(请击一章继续阅读!)

    圣元帝听愣了，半晌才朗地笑起来，「夫人啊夫人，你总是有那么多歪理。不过这个歪理我喜。拥抱只在原地，牵手却能同行，难怪那天与你牵手走过泥泞，你便再未排斥于我。夫人你好生可。」

    关素衣乖巧应诺，仰脸看他，却见他忽然凑近，在她鼻尖和额各落一个蝶翼般的亲吻，然后退开少许，得意，「凤冠没歪，我只是想一嚐夫人芳泽罢了。」

    卞儿一拳一拳砸在假山上，闻听婢女在不远呼唤自己，这才走来，脸极其沉可怖。「去赴宴！过了今天，我便是魏国皇后！」她一字一句说。

    卞儿心咯噔一声，立即向母亲告罪，然后匆忙赶去后殿洗漱换衣，却没料刚跨殿门就被一手刀劈过去，重重摔倒在地。

    离去前，圣元帝帮关素衣摘掉凤冠，放回锦盒，命金好生保，然后从袖袋里取一支样式简单的九尾凤钗，轻轻在她髮髻上，反復调整角度，觉得完无瑕才握了握她指尖，悄无声息地去了。

    「夫人似乎放开很多？」圣元帝大惊讶。

    关素衣摸了摸宝光闪烁的凤翅，难得地央求，「那你先替我上看看？」她再怎么淡泊也是女人，女人哪有不珠宝的理？

    「你这凤钗哪儿来的？」仲氏轻拽女儿衣袖。

    「闺房之乐，待了闺房再说。」关素衣斜睨一，暗示他卞儿还躲在一旁看着。

丽与尊崇，也唯有你才当我的皇后。」

    关素衣竟也毫不生气，抿轻笑，「我知没歪，也知你想什么，不过纵容一二罢了。」

    「那后位未必就能冠在你上，赶收起来，免得招人嫉恨，徒增话柄！」仲氏压低嗓音急，「西北边境战事又起，皇上如今正需仰仗几位亲王平，他们提的皇后人选，他绝不敢驳！」

    「手都牵了，还能如何？再躲来躲去，岂不显得矫造作？」

    这几句话他刻意输力，叫卞儿听得明明白白，一清二楚。她双目已熬得通红，低看看所谓的镇族之宝，恨不得立刻扯落，扔在地上用力踩碎。绿松石算什么，血玉算什么，都及不上那凤冠万分之一的风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