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他终于有了一人气，也显得光不少。这位关夫人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

    圣元帝笑得越发开怀，浑厚而又愉悦的笑声在殿迴盪，令一人惊骇不已。皇上多久没笑过了？近些年，他似乎每日都于狂暴的边缘，尤其从佛堂来，睛总布满血丝，像一择人而噬的野兽。

    关素衣一面呼一面去掀盒盖。有了上次的教训，她的动作很慢，当盖彻底打开的一瞬，不免屏住呼，闭上睛。似乎过了许久，又似乎只是须臾，她睁开一隻朝盒里瞥去，然后大鬆气。里面并非残肢断臂，而是许多贵重药材，药香味将圣元帝上的血腥气都冲淡不少。

    能回家就好！关素衣僵冷的指尖微微动了动，正准备谢恩，又见他拿一个锦盒，「这是朕赏你的，来领。」

    「臣妇只是吓傻了而已，反应比别人慢半拍，看上去镇定，实则心臟都快裂了。臣妇谢皇上赏赐，谢皇上开恩。」她捧着盒拜伏。

    白福丝毫不敢小瞧这位门第不的镇北侯夫人，亲自备了车将她送走，又指着后面跟随的几辆车说，「夫人，那是陛的赏赐，大多是些名贵药材，才帮您送去关家，都是老爷用得上的东西。还有一位太医随侍，替老爷把把脉，调理调理。日后老爷但凡有什么不舒坦，您只唤他，他必不敢怠慢。」

    「难连这小事也要劳动朕不成？让叶婕妤遣人送她回去。」圣元帝曲起指节叩击桌面，表十分不耐。

    少顷，咏梅、咏竹带领装扮一新的关素衣前来觐见。想到那杀人如麻的暴君就在里面，关素衣双手僵冷，心如擂鼓。她不敢回忆自己是如何与死亡肩而过，又是如何将那颗人捧去甘泉。当自己吓得魂飞魄散时，没准儿对方还觉得很有趣。

    「哦？连尖叫一声也无？」圣元帝兴味地挑眉。

    压抑许久的怨气和恐惧在翻腾，终于让她虚的脚恢復几分力。听见宣召，她一步一步稳稳走了去，跪行礼。

    「起来吧。」圣元帝放奏摺，从到脚将她打量数遍，说，「镇北侯已赶往桐城平，朕让白福送你归家。」

    「打开看看。」圣元帝饶有兴致地吩咐。

    「别跪了，」圣元帝笑罢摆手，「白福，送关夫人回去。」

    「无。」侍卫对关夫人着实佩服得。这么多年来，她是第一个擅闯佛堂却全而退的，别人若是像她那样，早就被砍成泥了。非但如此，她还让皇上取邪，拆了佛堂，安安稳稳睡了一个好觉。

    「有意思。」圣元帝回忆刚才的一幕幕，鼻端发一声轻笑。

    关素衣瞳孔收缩，竟差夺门而逃，只因这锦盒与先前那个一模一样，也不知里面装了什么，残肢断臂？她着一张平静的面孔走上前，接了锦盒，指尖却在发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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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微臣即刻发！」想起往事，赵陆离脸煞白，捧着羽檄说，「微臣的妻还在甘泉……」

    谢天谢地，谢谢菩萨！关素衣劫后余生的表，却听座上传来一阵大笑。

    这份赏赐真是送到心坎里去了。关素衣喜不自胜，连连谢，方才还淤积于心的怨念与恐惧，瞬间便烟消云散，唯余激。若是能帮到家人，莫说吓她一吓，就算让她立时死了也甘愿。

    「原来你也会怕！」圣元帝戏谑，「朕还以为你胆大包天呢！」

    赵陆离这才放心了，行礼过后躬退走。圣元帝盯着他匆忙的背影，神莫测，一名黑衣侍卫悄然，低声禀告，「礼已经带到，叶婕妤吓得魂飞魄散，关夫人却八风不动，还拿起盒盖将首级掩上了。」

    「启禀皇上，臣妇是人，岂能不怕？」只短暂接过一次，关素衣已察觉到对方的脾。他掌控极其烈，与他说话不能藏着掖着，心里想什么便说什么，哪怕惹恼了他，也比欺瞒的场好无数倍。

    黑衣侍卫和白福愕然看他，却见他早已拿起一张奏摺批阅，彷佛之前充满轻鬆愉悦的笑声不过是幻觉而已。

    自从皇上之后，已有许多年没能安眠，要么在噩梦中醒来，要么辗转彻夜，谁若是贸然接近，非死即伤。看他快被心折磨得疯掉，关夫人竟现了。虽然不知她说了什么，了什么，但只要能让皇上恢復理智，锦衣卫自然会对她多加看护。想必在皇上心里，她也是尤为不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