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永远是一个丑角，一个他人故事的旁观者，一个衬托他人多么温和幸福的人。

    郁行安没有杀他，只是让人将他囚禁。

    他知郁行安准备让他痛苦地死去，罢了，成王败寇，何苦他早已习惯忍耐这世上所有的欺辱和疼痛。

    但他没有死，只是一年一年地坐在窗前，仰望窗外的月光。

    今夜的月好得很呢。昨夜的月也很好。

    他的脑海中浮现那一夜的灯，还有她襦裙上红绫金线的织绣。

    司昪站起，踱厢房，自言自语，回答了初见时她提的第一个问题。

    ——你是谁？为何不提灯笼？

    “我是一个无人在意之人。除了欺辱我的人，无人在意我从宴上离去，自然也无人在意，我有没有在夜中提一盏灯笼。”

    他的声音很轻，被泯灭在墙之外的喧嚣里。

    今日是上元灯节，这个国度最盛大的节日之一。万国使者在除夕之前抵达阆都，一直待到上元灯节结束，为这个国度的丽和盛增添光彩。

    隔着一堵墙，他听见一个小娘的声音从墙外经过。小娘稚气：“阿娘，阿耶，儿想吃胡饼。”

    “好，胡饼。”一个温和的女声说，“今日是上元灯节，囡囡想吃什么，阿娘和阿耶都给囡囡买。”

    从前，他听见这样的对话，都会在心中微哂。

    孩童撒是为了从大人那里获取利益，这利益可能是一块胡饼、一件新衣，或是一场周到的照顾。

    而大人呢，关心自己的孩童，也只是为了在将来更好地利用和役他们。

    此时他却不确定了。

    也许这个世上，真的有纯粹的意吧。

    只是这些意就像秋节的月光，从未眷顾他罢了。

    第59章 番外二：皇太女

    郁幽是苏绾绾和郁行安唯一的孩，她很敬仰自己的父母。

    从她学会观察四周，她就发现，苏绾绾和郁行安是这个世上最温柔，也最有权力的人。

    他们值得依赖，说一不二，她从未见过有人违背他们的命令，哪怕是苏绾绾用温和的语气说什么意向，所有人也忙不叠地照。

    她以为事本该一直如此，但意外仍然发生了。

    那年她八岁，郁行安册她为皇太女。一个大臣以死谏，撞死在金銮殿的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