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飞机，林格就给林臣儒打去电话，背景中有炒菜声，乒乒乓乓地响，林格猜测林臣儒大约是在厨房，大年三十，团圆饭还是要多一些，林臣儒的习惯就是早早准备。

    妈妈过手术后，也再不厨房，都是林臣儒围着锅碗瓢盆转。

    “不用来接我，”林格说，“我等会儿打个车回去，更方便。”

    林臣儒说行，又笑，声音开怀：“格格呀，你猜今天谁回来了？”

    林格背着包走，周围的人越来越多，行李箱拖地声，谈声，语音播报声，嘈杂切切，她听不清，大声问：“什么？”

    林臣儒说了句话。

    不确定是否是用电话的人多，还是机场的信号扰，手机里的声音不清晰，像滋滋的电，刺激着耳朵。

    林格说：“爸，我听不清，你等我回家啊。”

    通话结束。

    南方冬天里的风也刺骨，的冷，天上飘的不是雪，是冷冷的雨，林格没带伞，租车，从小区门到单元楼前，淋了几分钟，衣服还好，发了些。

    老小区了，一层三，就一个电梯，林格家在二楼，等了一阵，电梯还卡在十二楼，她索爬楼梯。

    家里门锁还是用钥匙开的，林格习惯去消防栓那边摸钥匙，没摸到，只得敲门。

    以前装的门铃已经坏了，上面贴着的小猫贴纸也褪了，断了条。

    林格喊：“爸，妈，我回来——”

    没说完。

    门从打开。

    纯正的檀香木和乌木气息拥抱了她的味觉。

    一双修的手握着门把手，从容不迫地推开，合的灰西，浅灰有暗细纹的衬衫，没有领带，纽扣开了一粒，再往上，是熟悉的脸。眸鼻，是凉薄的、总是着微笑的。

    林格没有见过比他更好的骨相。

    他自然地伸手去拿林格手上的双肩包，熟稔到和少年时期一模一样。

    哥哥总是如此，在妹妹回家的第一时间伸援手，去接过她肩上沉重的书包。

    林格瞥见他腕上的百达翡丽，低调的黑鳄鱼表带。指甲很短，净净，和游离线齐平。

    厨房里的林臣儒探，看到林格，前一亮，笑眯眯走：“快叫哥哥啊，傻站在那里什么？三年不见，不认识你哥哥了？”

    林格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也未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