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就是五天期限的第四天了。我偏不去找他，看谁沉得住气，他究竟来不来。”

    也不跟他客气，当面打开油纸。油纸包里居然还有一层荷叶。

    “沈大当家来得真早啊。篇大论一箩筐，听得我云里雾里的。别心急，我说话算话，既然你五天登门，船上谈的生意还在。”

    摇扇的动作顿住。

    “叶小娘早啊。数日未见，风采依旧。”

    “今天是第三天。明天第四天。沈家商队几百号人待镇上休整了足足一旬，沈璃每天在酒楼宴请各家行商，连请三天了。”

    叶扶琉掩着呵欠从月亮门里走来。

    “早传话给沈大当家，给你五天谈生意，过时不候。沈大当家这几天忙，第四天才登门，我以为沈大当家不敢要这批货，不运走，难砸手里？”

    沈璃手里的扇骨拢起，往石桌上轻轻一敲，“那日我亲见你家大事在船坞盯着货卸装车，送你叶家大宅，怎的突然冒一句送走了？”

    叶扶琉轻笑了，话锋一转，若无其事，“总得给个卖家看看。”

林郎中的底细。等人来了顺便问一句。”

    沈璃把手里拎着的一份油纸包放在石桌上，“江家芙蓉凉糕，百十里名的细。以当天现摘的鲜藕为底料，糯凉，即化，每年只五六七三个月售卖。铺天天刚开门就大排龙，排了小半个时辰才抢到。叶小娘尝尝看。”

    素秋正好托着漆盘从后院门走来，“娘，朝好了。今天的是绿豆百合粳米汤，小火炖煮得清香烂。我盛了一碗来，给隔送去？”

    “娘的意思是，他故作大方？”

    叶扶琉召她走近，把荷叶包的芙蓉凉糕掂起两块，放在白瓷盘里。

    沈璃背手站在门外，狐狸弯起带笑，通富贵公的翩翩打扮，领着两名心腹敲响了叶家大门。

    发髻松松挽了个同心髻，皓白的手指梳拢着散碎发尾。

    “没错。”

    “盯上了好货，心里越惦记，表面越摆一副气定神闲、不甚在意的样来，学姜太公钓鱼呢。等人沉不住气，鱼儿咬钩，他压价就容易了。”叶扶琉嗤，“商人砍价常用的伎俩。可惜我不吃这。”

    “沈璃那人，过手的帐一分一厘都算得清清楚楚。”叶扶琉形状漂亮的角翘了翘，“你几时见他这么大方过？”

    “沈大当家会来？说好五天期限，都三四天了，人还不来。”素秋有担心，“娘和他谈的生意是不是不成了？”

    叶扶琉惊奇，“谁说货在我这宅里？早送去了。”

    沈璃坐在对面，笑着打开折扇摇了摇，“那批货放在何了，不带我看看？”

    沈璃耐心地替她剥开荷叶。里包裹的四块凉糕来，碧绿荷叶衬着半透明的粉白凉糕，清香扑鼻，卖相极佳。

    “你这宅统共就三两个人手，唯一用的大事整天往县衙门跑。叶家几个货掌柜都在船坞过夜。你如何能悄无声息把货运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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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大当家送来的凉糕真不错，清

    青葱般的指尖掂起小块细，雪白的齿尖咬一小，“不错。凉凉，即化。”

    叶扶琉听笑了。

    “听闻叶小娘这几日在贵宅静养，足不，不觉得憋闷？江南各县镇虽说在搜捕逃犯，却也搜不到我等奉公守法的良民上，无需过于忧虑。再说了，不犯了什么事，需得人赃俱获才能定罪，是不是。来，尝尝鲜。” 沈璃噙着笑说罢，把芙蓉凉糕往叶扶琉面前推了推。

    清晨的微光映亮枝叶树梢时，蝉鸣阵阵，镇上早起货郎的叫卖声此起彼伏。

    ——

    沈璃的笑容微敛，片刻后却又笑起来，“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