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裕走了很久都没有看见光，懊悔应该要留面手上的鬼火灯。

    四围辨别不清方向，只有一微弱力量像是引领着他，他正被这冷意得有些难受的时候，黑暗里，瞬时伸一只尖利的手。

    轰，心猛烈地动起来。

    在那手要抓上他脖颈的时候，贺裕上泛起一细密的梵文，那些梵文闪着金黑的光芒，动在他的肤纹路上，将他完全包裹了起来。

    贺裕疾退去，偏间抬起手来，用劲攥住了那只手腕，黑暗里即传来一声尖利的叫声。

    “罗刹，住手。”

    雄浑的声音同时响起，像是京城坊市里敲响的青铜晨钟之声，一阵阵散开去。

    贺裕微微眯起，随即黑暗被驱散去，四围弥散着冥冥黄气，熏蒸缭绕。

    视线不再受限后，贺裕看到恢弘大殿之上，四围辽阔，他像是刻意被人引导至此，偌大四围皆空旷无比，唯有殿宇耸，最上方座位之前，赫然坐着一玄袍大气之人。

    正是那人止住了罗刹的动作。

    而此刻，贺裕的手攥着罗刹的手腕，疼得那凶利罗刹嘶吼着。那人中一丝意外，随即注意到了包裹着贺裕的梵文。

    “楚江王的人。”

    “是。”贺裕松开了手，拱手行礼，一便猜此人便是恬昭罪气天之主，却不知他召自己，所为何事。“我是楚江王的人，为他而来。”

    “人间的帝王，有趣。”

    “尘世更迭，百代回，想必地府里的人间帝王并不是什么稀缺货。”贺裕面不改，从容看着那罗刹退远。

    座上那人，似乎多了几分兴致。

    “果真不一样。”

    那人又缓缓撑倚在座上，指尖漫不经心地着椅面。“楚江王的人，你为他而来，是要些什么？”

    “百年前楚江王因破坏人间秩序，擅改生死而火医地狱，”贺裕抬看向他，“地府明文规定，他可以用回之苦来代替地狱刑罚，故此才回。”

    “哦，你一个小小的野鬼，是来为他脱罪？”

    贺裕不卑不亢地承认：“是。”

    座上，指尖一动，磅礴鬼气瞬时压，贺裕面一变，这气场压得他膝盖直直打颤，就要弯着跪去。他攥拳，忍耐住。

    座上的声音又不疾不徐地问：“可本座听说，他是借回之名，与你相守。”

    “地府不曾规定……”贺裕被压得青毕，面发白，“他在回路上，就不可以遇到我……”

    “回乃是要受苦。”

    “可他会有此劫、全是因我。”贺裕咬牙，痛得能听见自己骨咯吱的声音，正如他自己所说，人间帝王在地府不是什么稀缺货，他了十年的帝王，如今回到地府，仍旧是随意受鬼神欺凌打压的小小野鬼。

    如今倒真是有些耻辱。

    骨像是要寸寸开裂，一旁的罗刹扬起笑容。

    就在这时，肤上又开始泛起层层叠叠黑金的梵文，一层层一圈圈，将贺裕包裹起来，意开始不断地淌，过开裂的骨，开始治愈各的暗伤。

    贺裕青毕之，带诧异，像是一得到解放，能有息的机会。

    座上人了果然如此的神。

    “将阎罗烙印留在你的上，不惜用自修为养你脱回，成鬼神。”座上人松开了压制，“……当真是铁树开。”

    “阎罗烙印？”

    贺裕一旦放松就支撑不住，要摔在地上，恬昭主随即垂去，一柔和的力将他托起。

    “倒是有些难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