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却依旧着。

    陈迟颂皱眉，司嘉迟钝地转，和他四目相对，然后在他床边的椅坐时掐了手里的烟，截了他的话，先说一句你来了，接着视线落到他包扎过的右手，问他怎么样。

    “没事。”陈迟颂看了盐，伸手去握她没扎针的那只手，意料之中的一片冰凉，司嘉也没挣开，仍看着他，眉还带着虚弱的淡薄，任由他想捂她，却徒劳。

    两人一时都没说话，病房里很静，直到半晌后司嘉问：“学校有没有给你记过？”

    陈迟颂说还在商讨。

    司嘉就懂了，还在商讨的意思就是学校知李家也是市里有有脸的，陈迟颂打伤了李今朝，两都得罪不起，所以不可能像往常一样直接保陈迟颂，只能照校纪校规办事。

    “叔叔阿姨知这事了吗？”

    “他们在楼等我。”

    又是短暂的沉默后，司嘉一记，从他掌心手，朝门抬了抬：“那你走吧。”

    陈迟颂看她说完就收回的平静视线，清晰地受到气氛是在这一刻变的，随后又想起李今朝在校门朝他撂的那一，他没动，而是问：“李今朝跟你说什么了？”

    司嘉因为他这一句话抬，看他，久地看他，像是要在这方寸目光里重新认识他一遍，不答反问：“那你有没有什么要跟我说的？”

    病房里很静，药一滴一滴地往，两人呼着，对视着，她这一句是带着“不李今朝说什么，只要你说，我就能说服自己把他的话全忘掉，只要你说我都会信” 的意思的，李今朝说再多，她都可以不相信。

    她只想听陈迟颂说的。

    可陈迟颂半晌没说话，他手肘抵着膝盖坐在椅边，鼻梁也有轻微伤，整个人看着也狼狈不堪。

    司嘉见状无声地笑，明明房间里还开着气，却觉得输的手冷，也冷，在陈迟颂沉默到第二分钟的时候她声：“陈迟颂你知吗，司承邺对我确实很好，让我吃穿不愁，我想要什么他都会想办法满足我，但那是因为我妈手里还攥着他公司的一分份，最终受益人是我，他不得不哄着我，还有我妈，她回国那天就看了我和你的关系，所以她组了一场以家聚会为名义的饭局，她要的是那份人，她甚至还擅自主张地把我微信给了李今朝。”

    “所以……真心实意对一个人有那么难吗？”当真像一个懵懂的孩在发问，嗓音里有一丝哽，眶酸涩，但她没让一滴泪掉来，顿了顿又执拗地问一遍：“很难是吗？”

    但陈迟颂没有回答是或不是，他只在默了一瞬后说：“你要这么想，也行。”

    七个字，万籁俱寂的夜，一无言的悲怆在空气里浮着，司嘉像是完全没想到他会说这样的话，扎扎实实地愣了两秒，然后随手拿起床柜的那包烟往他砸：“陈迟颂你混！”

    陈迟颂没躲，烟盒尖锐的棱角生生过他的侧脸，他偏了。

    “看着我一一喜上你，你是不是觉得特别，是不是觉得我特别可笑啊？你这样和当初的梁京淮有什么区别？”

    雨越越大，砸在窗上，发淅淅沥沥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