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易琨问他：“什么细节？”

    “蔺建贤为意外亡故工人所烧的冥币，最后回到了他的袋之中。”谢印雪向柳不伸手，让他把朱易琨的手机给自己，垂眸望着屏幕上“蔺建贤”这个名字，一字一句沉声，“冥币一般而言，只有死人才会收到。”

    朱易琨的手机在被到柳不手上时就再无别的声音传了，连嘈杂的电声都没有，仿佛电话另一端的人已不在手机附近，可那通电话偏偏在谢印雪最后一个字落时骤然挂断。

    谢印雪正要翻看通话记录，就听朱易琨小声回他：“可我听很多鬼故事里，有些活人在撞鬼时就会收到冥币啊。”

    比如夜半开车的租车司机，会在某位诡异的客人车后，发现客人递给他们的车费，竟是一张张自“天地”银行的纸币！又或是某个晚归的行人，在路上碰到一个面摊，因着肚饿坐来吃了一碗面，等将钱付给老板后，就会发现老板找补给他的零钱，也是数张冥币……诸如此类的恐怖鬼故事不胜枚举。

    谢印雪闻言顿住动作，默然了须臾，不由想起自己以前看过的一个笑话——一位病人去医院看病，医生给病因后，病人却：我看网上不是这么说的啊。

    他回睨着朱易琨，不怒反笑：“朱老板，看来您很懂？”

    朱易琨这个老人哪听不来谢印雪说的是反话，立抬手扇了自己两掌，给谢印雪赔笑：“胡言语，胡言语。”

    “是，活人撞邪时也有可能收到冥币，但收到后他们往往都死了。”说到这谢印雪侧眸瞥向朱易琨，“你看过的鬼故事里，有几人是活来的？”

    朱易琨讷讷：“……应该都死了吧？”

    那些鬼故事往往都是开放式结局，在写到他们发现收到的钱是冥币时便戛然而止，这样文学上的留白是为了给读者留想象空间，也让整个故事充斥着一细思极恐的韵味。

    “你也知都是死了。”谢印雪嗤了一声，“光从收到冥币这来看，的确无法断言蔺建贤死了，可他收到的冥币，是在烧给那位意外亡故工人后，才现在他袋的。”

    两界之不相通，亡魂也不能直接使用间之，所以才需要亲人为其烧纸钱，香烛。

    而纸钱一旦焚毁，便在间再无踪迹，只在间通，蔺建贤又怎么可能重新收到已经焚烧殆尽的冥币呢？

    除非，他也是鬼。

    或者说……他才是那个鬼。

    “我怀疑本没有什么从十八层意外坠亡的工人。”谢印雪也直接将自己猜测告诉给了朱易琨，“真正从十八层坠死去的，就是你那发小——蔺建贤。”

    “不、不会吧……”

    朱易琨被谢印雪这句话骇得倒退两步，虽然还是觉得谢印雪说的话过于夸张，可反驳的语气却不如先前那般定了：“蔺建贤可是我发小，他死了我不可能接不到消息啊……”

    “不信？”

    “你应该有蔺建贤其他亲朋好友的电话吧？随便挑一个打过去问问。”

    谢印雪将手机递还到朱易琨面前，对他说：“问他们蔺建贤死了没有？”

    朱易琨脸煞白，如丧考妣的接过手机，颤着手在电话簿那翻了许久，最终停留在一个叫“苏良辉”的名字前——苏良辉是他还有蔺建贤的酒好友，每逢节假日时他们几人总会在一起聚会喝酒，今年中秋节那天苏良辉虽然没再约他和蔺建贤去聚会，不过却给他发了祝福短信，如果蔺建贤真的了什么事，苏良辉不可能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