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疯了……”胡利抖着声线骂她，嗓门越来越，带着不敢置信，和嫉贤妒能的愤怒，“柳不是这样，你也是这样，谢印雪到底给你们了什么迷魂汤！你们要一个两个上赶着去给他送命？”

    歩医说：“你如果真心想救谢印雪，怎么也该写十三的名字才对吧？毕竟他名字笔画最少。”

    柳不拈着那张写有自己名字的纸张从椅上缓缓起立，修的形如同青竹般立，他没有脑袋，就像面庞空无一的玛丽姑姑，旁人无法再从他的脸上读任何绪，仅能听他用沉静平和的语调从容分析：“你们找的是主谋，写再多的名字，主谋也只有一个，也只需要一个。”

    难还有第三个人写了名字吗？

    坐在桌左侧末端的十三见状仍是面无表一言不发，仿佛歩医和柳不谈论的人不是他似的。

。”

    “主谋是我，只有我。”柳不如同一个安然赴死的罪犯，向玛丽姑姑和歩医自首，“是我想找到病愈证明单伪造医生签名逃医院，你们把我抓走关禁闭吧。”

    ……大概也不到。

    “你已经的够好了……”青年闻言轻轻扯了角，大概是因为受伤，他的声音低哑无力，虚弱得难以听清，“是我不够……”

    这是每个拥有德底线之人的悲哀。

    “你不是最先把名字写完的人。”

    柳不形僵住。

    “陈云……”

    大如步九照那样的人在一刹都束手束脚毫无用途，他却可以不顾一切站，正如他最初愿意代替朱易琨锁生的因由一样：他愿意为了谢印雪——为自己在意的亲人毫不犹豫去死。

    今天被写名字的人如果换成他、换成吕朔，陈云同样会这么！

    很难想象这样一番话是从柳不中说的。

    他总是跟在谢印雪边，就像满月的碎星，谢印雪越是璀璨耀，就会衬得他越发黯淡渺小，只有谢印雪在的地方，他就是影的一粒不足为尘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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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一声音像是听到他心底的疑惑，说了真正的答案：“是我。”

    他有坦然赴死的锐意，却无法拥有让一个无辜人代替谢印雪去死的决心。

    吕朔睁大睛，还能颤声唤着她的名字，而萧斯宇张了张，却发现自己一个字都说不。

    然而胡利才是最先动笔的那个人，若不是柳不柳姓后的两个字笔画少，他都未必能追上胡利，与他近乎同时写完停笔。

    仅十一画，较“印雪”二字还少五画，足够她抢在胡利补完谢印雪的名字、或是柳不之前，先写完自己的名字。

    但他拥有属于自的辉芒，哪怕十分微小。

    胡利愣住：“为什么不是我？”

    “是，我不是为了谢先生去死的。”陈云笑着朝萧斯宇，谢挚友的相知相惜，“生命的意义对我来说不是只有‘活着’一件事。我只是认为能帮助一个曾经帮过我许多、救过我朋友、救过我生命的人活去，这才是我努力在锁生活到至今的意义。”

    “我就是主谋。”

    “只有你？”歩医反问他，“可是这里还有人写了别人的名字。”

    他已经尽力写快了……

    歩医垂睨着纸张上的“柳”字，几秒后忽地笑了：“你说的没错，提前院的名额只有一个，可惜那个人不是你，因为——”

    “那又如何？”

    “你懂什么？！”萧斯宇红着怒，“她本不是为了谢印雪！”

    反倒是柳不听完了歩医的话，握着纸张的手指微微攥，在纸上抓褶皱，向仍伏在桌面上睫半阖，像是已经死去的青年歉，艰声：“……抱歉爹，我没好。”

    声音的主人眉笑，举起那张写有她名字的纸张：“最先写完名字的人是我。”

    柳不把纸送到歩医面前。

    胡利写的毫无疑问是谢印雪的名字，柳不写的……却是自己的名字。

    “我一直觉得我的名字很普通，简简单单的，不挑，不好听，唯一优大概就是上易读。”陈云不看他，也没看萧斯宇，只笑着继续说，“但今天，我发现它也是有意义的。”

    胡利也不想听清他说什么，匆匆打断：“柳不不是最先把名字写完的人，那这个奖励就是我的对吧，我可以拿到病愈证明提前院？”

    陈云永远记得，在她第一次锁生时，唯有谢印雪听

    歩医什么也没说，只是拿起被玛丽姑姑放在桌上的两张病愈证明单走到他面前，又在胡利惊喜伸手要接过之际陡然收回，哈哈大笑：“也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