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如鹤无暇听清他的话。

    他很冷。

    冻的面发白，呼的气都没了度。

    聂思然察觉到他发抖，探去一摸，眉皱的死。

    他解开大氅，倾将苏如鹤抱住，再用大氅将两人裹住。

    两个人抱在一块儿，人的度源源不断的送过来，苏如鹤受到源，贪恋般往他怀中靠拢，汲取这唯一的温。

    聂思然又往他嘴里喂了颗药，是江倪研制的独门秘方，能护住心脉存续本元，他只有这一颗，只想救前人。

    “咳咳咳……”苏如鹤闷声咳嗽起来。

    不断有灰尘往掉，里面空气稀薄，聂思然护住他的脑袋，往自己怀里藏了藏，替他挡尘埃碎石。

    “其他人，都……救来了吗？”苏如鹤闭着，哪怕浑是伤，心里记挂的还是百姓。

    聂思然：“嗯，受伤的已经送去医馆救治，其他人暂时安置在不远的书堂，你不要担心，一切有我。”

    聂思然怕他昏迷，拉着他说话，大多时候都是他在说，苏如鹤听着，偶尔回应一声，音量不，却足以叫人安心。

    这个间隙聂思然又趁机喂他喝吃馒。

    聂思然搓他的手指，那双手渐渐有了温度，手心里肌肤细腻，骨节偏瘦。

    他想起怀中这人过去的派，黑暗里兀自笑了一笑，“你在邺京藏拙敛锋，不显山不，我还以为你会一直掖着，如今来了这儿，倒是满腔忱，连命都不顾。”

    “苏如鹤，你就这么不怕死？”

    掌心里的手指动了动，苏如鹤睁开。

    房屋倒的那一刻，他心其实并无太多恐惧。

    苏如鹤：“小时候，如果不是……梧桐巷的邻居可怜我，三岁前我就已经饿死了。”

    聂思然静静地搂着他，听他往说。

    苏如鹤：“吃百家饭大，他们让我多活了十几年，已然……是万幸。”

    聂思然听着他虚弱的声音，低低地叹息一句，“所以你这些年当官的俸禄，写话本赚的钱，几乎都给了他们，是报答他们当初的恩。”

    离京前，他早已从那名书童中，得知关于苏如鹤这些年的境况。

    “嗯，钱财都是外之，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我留着也无用。”

    聂思然听着的动静，沉默了有好一会儿，他低，眉的温隐匿在暗。

    “那日夜里，你说不懂何为痛快的活法。”他轻轻抬，里有笑，“为自己而活，问心无愧，便是痛快。”

    苏如鹤忍着胳膊的疼，“为民谋利，我亦问心无愧。”

    聂思然：“是啊，你把他们都考虑到了，可你没有考虑过自己。”

    “苏如鹤，你心疼他们，谁来心疼你呢。”

    苏如鹤像是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他这些年孑孓独行，早就习惯独自承担一切，一时间被这个问题问住，半天没能回答。

    “那你呢？”他忽而反问聂思然。

    “嗯？”

    “你满腹才学，却拒不仕，聂公考虑过自己的以后吗？”苏如鹤想起这段时日聂思然帮他理的事，旁这个人明明有经世之才，却选择湮没才华，四飘。

    “以前没想过，”聂思然从前不喜官场争斗，又见多了贪官污吏，对官没有半兴趣，但此刻，他抱着这个人，忽而又有了别的念，“但我现在觉得，当官也未尝不可。”

    苏如鹤：“聂公想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