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隅不知自己在想什么，回过神时，已经脱风衣朝罗青扔了过去。

    罗青中的凶狠散了一刻，她迟疑着把风衣披在女儿上，遮住她正不断畸化的四肢。

    小女孩终于抬起，泪得无声无息。

    空气忽然变得，安隅抬手去接——53区再次淅淅沥沥地起雨来。

    面前的螳螂畸越来越拥挤，人类意志虽没彻底消散，但兽已无可遮掩。

    安隅注视着他们。

    这之中的绝大多数很快就会被同类吃掉，人类畸化成螳螂，有更残酷无理的生存规则等着他们，但——

    他忽然笑了。

    抬手一抛。

    “给。”

    你们想要啃噬殆尽的，不堪的旧日。

    资源的尸悬空时，整座城市陷片刻死寂。

    那些螳螂人不约而同地抬，浑浊的中映着同一抛线。

    嗵！

    沉重的闷响终于落地。

    嘶声突然响彻天际，亢奋的，愤怒的，崩溃的。

    它们一涌而上，瞬间便蚕了资源的尸。

    安隅转往回走。少了那件风衣，囚服的影单薄得要命，让人担心他随时会被后的黑夜吞没。

    但每当熄灭的路灯重新亮起时，他都又朝着来时的方向走过了一小段，将渊割裂在后，独自穿越那漆黑雨雾。

    安隅回到资源站楼，秦知律正背对着他看向街的另一边。

    一个穿着防护服的宽阔影从街角走过，路灯亮起时迅速躲影，待灯熄灭后继续快步前行。

    “官……”安隅迟疑：“那该不会是……”

    秦知律，“军的幸存者。”

    暴雨如注，城市彻底重归黑暗。

    “褚宁上尉，军号283410，第二清扫小队队。我队现存6人，很兴在此时此地见到您！”

    这个三十多岁的魁梧大汉已经被折磨得面蜡黄，在街角被秦知律叫住后，他就把他们带来了垃圾场里的旧车库。

    6名军人逐个接受秦知律的查验，安隅独自坐在门边的地上，透过破看着外面的母狂。

    雨的粘稠程度远超从前，砸在地上发噗呲噗呲的声响——那已经不是雨，而是成千上万的母。伞帽抖动着絮絮的须，落地后快速蠕动，给大地披上一层波澜起伏的雨衣。

    秦知律说，超畸回到了安全的地方，这是它过度修复的反应。

    一只小母顺着破爬来，伞帽在门上，安隅把它揪了来。

    细的须立刻盘住他的手指，伞状住一小块，带来一阵熟悉的细小蛰痛。

    安隅握拳，母从指间滴落，旁人看来就像他爆的一样，但只有他自己知，母在他攥拳前就已经爆掉了。

    地面的积倒影里，那对金眸亮了一瞬，又迅速恢复了漠然。

    凌秋的笔记帮他想明白了一些事，他总是在接染源后眩，那应该就是异能现的前兆，被大的畸染，或是首次接的染源都会加重反应，摆渡车那次他就直接失去了意识。

    此外，同样咬了他，虫不会爆，母却会。区别在虫只是啃咬，但母却在主动合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