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哥的心态是真好啊。◎

    烛玉随在虞沛后, 斜压的视线停驻在她眉间。

    朦胧烛影映在她脸上，瞧不心好坏。

    虞沛察觉到他的打量。

    “怎么了？”

    “没什么。”烛玉不再看她。

    方才他有想过把灵识放心脏里，以宿盏的份与她见面。

    但绪起伏实在太大, 没能成功。

    失败一次后，他反倒生些卑劣的愉悦。

    片刻, 他不放心地追问一句：“有没有谁惹你不开心？”

    “谁能惹我不开心？”虞沛抛了腰间的储, 又稳稳接住，好笑, “就算有，歉礼不都已收到了吗？”

    瞥见她笑，烛玉的神间却多了丝郁沉。

    好个没心没肺的。

    上回见“宿盏”，甜言语跟不要钱似的往外撒。

    嘴上说着喜，如今倒丁儿都不在意。

    他忽顿了步。

    她平日里不也这样么, 唬人的话一跟着一。

    是了。

    她刚去鲛时，几年一直适应不了。鲛君想尽各办法, 但效果总不见好。最后迫不得已，便商量着把她送回人族。

    临走前，鲛族的大海巫炼了海玉珠，说是每月服一粒，就能帮助她在鲛生存。大海巫还特地嘱咐, 这珠吃起来副作用大, 比起服珠，送小虞沛回人族更为妥当。

    鲛君自然将她的放在第一位, 当即令毁去海玉珠, 又仔细挑选了好几富贵人家。

    但药没能毁。

    小虞沛当着大海巫和鲛君的面捻起几颗珠吞了, 然后抿着笑说, 很好吃, 她很喜。

    大海巫看傻了。

    那珠她也尝过，苦腥无比，只吃了一颗，就险把脏全给吐来。

    面对鲛君询问的目光，她犹豫着解释，许是人与妖构造不同。

    这枚“喜”的珠，小虞沛从四岁吃到六岁，对谁都说喜得不得了。

    直到烛玉无意撞见她缩在寝殿里，苦着张脸吞一颗珠，然后熟练地抱着小桶，不住往外吐。一边吐，一边捂着绞痛的颈，浑都似在搐。

    那会儿他才知，她本不喜甚而很反海玉珠的味。

    说喜，只是不想被送走。

    八岁那年，银阑带着他俩去诛。

    挦绵扯絮的冬夜里，虞沛第一次举起灵刃斩杀了。

    野风呼号，天黑得连星都看不见。银阑搓着她冻僵的手，仔细净她脸上的血，问她害不害怕，若是怕，便带她回去。

    她也是笑着说不怕，说她很喜这样。

    烛玉以为她当真喜，可两三天后的夜，他又看见她一个人躲到了小山丘似的雪堆后，脑袋埋在膝盖里，没声没息的。直到远传来嘶鸣，她才警惕抬。

    他一就望见她满脸的泪。

    连耳朵都哭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