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若断掉的藕，尽林樾认真清理，仍有几扯不断的蛛丝黏连在徐昭的上。她微微变化绪时产生的波动，通过蛛丝传递给他，使他哪怕没有抬起睛，仍然能够想象到她的表。

    在害怕吗？

    是很警惕的模样。要是他回答的不好，徐昭是不是就此离开自己了呢？

    林樾着指肚，手有些颤，泪不由自主分来，扬起面，愣愣地盯着徐昭。说话的语气带着几分迷茫的惶恐：“……你的血散发来的味很香。或许是蜘蛛残留的捕意念吧，但我只是闻几就满足了，吃掉你……”

    他罕见地停顿片刻，泪珠越来越多：“……你是我唯一的朋友。徐昭，如果有天我威胁到你安全的事，你杀掉我好吗？以这样的躯活着，本来就……就痛苦，若是伤害到你，我就再没必要活着了。”

    徐昭动了动。

    林樾屏住呼。

    那丝淡淡的，被他锐地捕捉到的绪，名为——怜悯。

    垂落的睫蓦地碰到温的东西，是真正的散发温气息的东西，夹杂着令他熟悉眷恋的气息。是徐昭的手指。弯曲的手指，用指面轻轻地勾去林樾的泪珠。

    那颗晶莹的泪珠便留在她的指上面。有些凉。徐昭的心脏仿佛被只温柔手掌轻轻攥住，在林樾的泪注视，冲动的念猛地遮住理智发的远离危险的信号。

    她想。林樾是善良的人，哪怕和蜘蛛结合成半人半蛛的形态，都没有威胁到她的生命，更何况，昨天晚上若真的想要吃掉她，她怎么可能还会醒来？

    退一万步，就算林樾会吃掉她，又怎样？林樾这里，是她在黑镇唯一安全的地方。她之前在胡思想些什么呀。

    徐昭弯腰，靠近林樾。

    两人之间隔着一臂的距离。

    “林樾，我刚才说的话你别往心里去，是我想的，对不起，”徐昭自责地咬着，很想安他，可林樾的泪不受控制地，她越发觉得自己对他了很不好的事，慌张无措地眨眨睛，“……你也是我唯一的朋友。我相信你不会吃掉我，我也不会杀掉你。林樾，就算变成半人半蛛也没什么的，别伤心……”

    林樾始终仰着。

    神安静。只有泪无声，过那张致白皙的面颊，留两莹亮的泪痕。

    徐昭仿若失语，地举着指，那里还盛放着颗泪珠。林樾的睛朦胧得仿佛溢汪泉，她顾不得肢的安全距离，指肚代替手指的侧面，抹去林樾脸颊泪痕。

    “你别哭，我不该怀疑你。是我不对，林樾，你要是不舒服，就骂我……”

    手腕骤然覆盖上冰凉的手指。林樾轻轻住她的腕，脸颊慢慢地贴靠在她的掌心。

    微微蹭了蹭。

    林樾问：“真的吗？”

    骂她吗？徐昭真诚：“当然。我说过的话，的事，如果要你觉不舒服的话，你可以随时指来，哪怕骂我也没事的。”

    林樾摇摇。

    就算在摇的时候，脸颊仍旧贴着她的掌心。他的温度有些凉，贴着掌心久了。就染上徐昭的温度。

    “只有我一个朋友，是真的吗？”

    徐昭没反应过来：“……啊？”

    林樾不急不恼，耐心询问：“我是你唯一的朋友。这句话，是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