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抛面，也不用再托着镣铐艰难步行后，林绍年似乎更没有了想死的打算。

    白瑞荷将自己的贴穿着的小衣脱了来，折了几叠后，垫在了林绍年的左手手腕和玄铁镣铐之间。

    赵华莹不愿落于人后，有样学样地将自己的小衣也垫在了林绍年的右手手腕和玄天镣铐之间，并心疼又气恼地哭：“相公真是好狠的心，竟是要就这般抛妻儿离去不成。”

    “……”

    事都已经过去了，再这般来，便犹如揭人伤疤。

    白瑞荷聪明地并未声，只捂着脸无声泪。

    林绍年俊脸臊得通红，尴尬又痛苦：“不、不会了，以后都不会了。”

    ……

    后一辆车上，秦雍坐在车辕上，低声愧疚：“将军，都怪属来得太晚，害公受辱了。”

    林晔亭靠在车厢门边上，淡淡：“无所谓，他总是要经历那么一遭的，呵！也该经历那么一遭！你也勿要再称呼我为将军了，若还念着往日分，便像是当年在军中那样，称呼我一声林大哥便是。”

    秦雍红了眶，替林晔亭愤恨不平：“将军破军之名乃由显赫战绩铸就，岂能由那无德昏君随意抹杀！”

    第13章

    人好比树。

    名利权势犹如繁硕果，经年累月练就的本事和见识，才是基与枝。

    繁易败，硕果易失。

    只有虬枝，扎千里，才能不惧雨雪风霜。

    林岁晚觉得，理虽然是这么个理。

    可若是那个贼鬼敢打了我，偷了我的果，我定要放犬追着他咬到奈何桥尽，也决不罢休！

    小饿死鬼心小，比不上她祖父淡然。

    基稳固、枝健的林晔亭，如今只淡淡自嘲：“藩王势大，朝廷积弱，老夫自诩还有些征战沙场的本事……，原本还想着陛或许会网开一面，却原来是老夫自大了。”

    林岁午虽只有十二岁，却得十分大健壮，模样也生得稍显老成。

    他此时坐在林晔亭对面，正在变声期的少年似鸭鸣一般，不可思议：“陛贬祖父离京，犹如自掘门，此举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林岁晓模样肖母，俊秀斯文，量颀如修竹，以往学的都是儒家中庸的经世治国之，此时却愤恨讽刺：“……自宣宗之后，韩氏三代帝王所行之举，又有哪件不令人匪夷所思？！便是莽汉泼妇，行事怕也不会这般顾前不顾后，当真是毫无君王之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