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在羊群里的豺狗终于了真面目，他们个个狠辣如悍匪，冷漠如厉鬼。

    为首之人穿着狼无袖短褂，量壮，容貌狠。

    他右手拎着一把九环大刀，左手举着松木火把，带着数百名同样手握刀/枪/的同伙，围在官旁边的小树林外，大声质问：“城就在前，只要攻城中，钱粮酒自是取之不尽！尔等还在犹豫什么？！难不成就只想缩在后边等着捡便宜！这天底，可没这等好事！”

    同伙们纷纷声，你言我语地大声咒骂。

    “之前矮坡杀时，他们便是在林里光躲着捡便宜，真是好不要脸！”

    “呵！死恶吏坐骑的胡老六因此丢了命，他们这群缩缩脑的王八倒是吃上了！凭什么！”

    “来！这回必要让他们冲在前不可！”

    “就是，没理咱们在前拼命，他们却躲在后咱们的血！”

    松树林里藏着密密麻麻的灾民，一望去有数千人之多。

    他们瘦弱如枯槁，害怕得瑟瑟发抖。

    他们沉默且隐忍，不敢发半声响。

    他们麻木且无生机，就像是跪伏在地上的枯草腐叶一样。

    ……

    狼褂首领右手抬起了个狠狠的手势，九环刀被震得“叮铃”作响。

    霍安拼命从山谷里求来援手的时候，正好瞧见十数名贼人冲了松树林里，抓了七、八名半大少年，拖拽着就要走了去。

    发白的老妇人扑倒在地上，死死抱着一名贼人的，不住哀求：“老一家在逃难路上全都死绝了，就只剩这么一个孙儿，求求您放过他吧，他才不过十三岁，没有能耐攻城杀人的，求您放他一条活路吧！”

    扭着少年胳膊的贼匪一脚将老妇人踹开，狞笑：“缩在后边就只能等死，跟着咱们一起攻城里，才算是找着了活路呢！”

    “祖母！你害死了我祖母，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那只有十三岁的少年原本是吓得面无人，可瞧见唯一的亲人倒在地上没了声息后，便不住地挣扎起来。

    面上有狰狞疤痕，形容狼狈脏污的妇人不敢上前，只跟在贼匪后便走便磕，哀嚎绝望：“我闺女只是在逃荒路上充作了男儿打扮，她胆小，力气也小，我给您磕了，求您饶了我们母女吧，饶了我闺女吧，我们不城，我们不城的！”

    充作男儿打扮的小女孩哭得惶恐无助：“阿娘，我害怕，呜呜呜……”

    霍氏族见小孙被抓，拖着病步伐踉跄地追在贼人后，声嘶力竭地呵斥：“无耻贼匪！尔等野心昭然若揭，用不着冠冕堂皇地算计我等！”

    霍氏族努力直了腰板，抛最后的筹码，厉荏地威胁：“我儿霍青乃北疆玄甲军铁骑营百，若我霍氏一族命丧于此，我儿定叫尔等血债血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