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园宴设在六月二十的傍晚。

    顾菀和张瑛同乘一辆车——因着张瑛馋哥哥们都骑去，自个儿也想骑，不想闷在车里。

    安乐伯夫人怕溺女儿的丈夫同意，导致自己为女儿看婚事的计划又泡汤，赶用顾菀给阻了来。

    张瑛思来想去，还是珍惜与顾菀一块儿安静说话的机会，乖乖地上了镇国公府的车。

    最主要的，是她想亲自问顾菀一句话：“你最近可有想起肃王殿？”

    顾菀闻言笑容如常，视线却不自然地偏了些。

    她很喜那淡淡的、不知何来的苦香。上回在皇中又隐约闻见后，近日更是偶有想起，颇为怀念。

    也就不可避免的，想起那一柄招摇贵气的折扇，念及日铮铮作响的箭羽。

    再由这些，想到那位意气鲜活的肃王。

    “你怎么忽然这样问？”顾菀不动声将问题抛回给张瑛。

    张瑛却是张兮兮的模样：“我怕你被肃王的面容迷惑，一见倾心，非要嫁给他不可——从前可就有闺秀这样呢，因肃王帮忙捡了个钱袋，一看见肃王的脸，就羞得面红耳赤。”

    顾菀垂了垂帘。

    俊面招桃，肃王倒是不虚此言。

    她了帕，半晌后还是问：“那后来怎样了呢？”

    “一见倾心，自然要跟着肃王殿了。”张瑛：“可肃王整日里打游街，不是和好友去万意楼饮酒，就是四赏玩乐，那闺秀跟了不到三天，就自己退了。”

    且不说闺秀生来质较弱，受不了这几日的来回奔波，只看着心上人耽于玩乐，半都不照顾自己，就足以让那闺秀伤心了。

    “你可不许重蹈覆辙。”张瑛握着顾菀的手，一回像老妈似的，对着顾菀千叮咛万嘱咐。

    顾菀轻着应，脑中却不由自主闪过谢锦安的模样。

    ——若桃，目似明星，一双剑眉鬓，略薄的总是勾着几分嬉笑。

    又因着颀俊秀的姿带天生的贵气，并不叫人觉着吊儿郎当。

    那日在安乐伯府，即便是耳尖浅红、鬓发微蜷的微醺模样，肃王仍是不掩潇洒少年郎的模样。

    只看上去乖了些。

    微风起轻薄的车帘，拂过顾菀面上。

    将她耳边的发丝得微微一。

    顾菀便想起自己原本的目标：登位、掌权。

    再如今又生了老亲王之事，这目标就更确定了些——要彻底摆脱老亲王的纠缠觊觎，最永绝后患的法，就是嫁予皇室宗亲或亲贵大臣之。即便老亲王要娶，也要掂量掂量。

    肃王，谢锦安。

    无端端地，顾菀将这五个字在心中轻轻咀嚼。

    直到张瑛唤她，她才回过神来。

    “大不了回我给你介绍介绍别的公，可不能迷上肃王。”张瑛还在不住地念叨。

    顾菀敛了心神，视线更偏了些。

    她了帕，轻声“嗯”了一句。

    而后又极快地垂帘，好似心虚一般。

    第27章 第二十七章（二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