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如今这样问，其实是想要看一看老夫人的态度。

    若老夫人想要她不知，在这充满恶意的国公府中，继续扮演好一个乖巧懵懂的孙女的角，顾菀绝对可以保证自己到。直到镇国公府轰然倒塌，她都会是府上最听话的二小。且为着老夫人的养育之恩，她会保全老夫人，让老夫人最后平平安安地颐养天年。

    但顾菀心知，她是期望老夫人说一句希望她知的。

    她希望……这个教养了她十余年的亲祖母，在府中唯一与她厚的亲人，站在她这一边儿。顾菀并不盼着老夫人去放肩负了数十年的家族荣誉帮她，她只盼着，老夫人能说一句理解她。

    屋中陷了比方才更寂静的沉默中。

    盆里的冰块升腾起几乎要凝结的冷雾，惟有角落里计时的夜漏响着滴滴答答的声响。

    老夫人看着顾菀清澈的底，在心的挣扎中不自禁地避开了对视。

    ——顾菀是她唯一一个亲手抚养大的孙女，亦是最孝顺、最听话、最让她喜的孙女，这亲是不了假的。

    可老夫人也在此时清清楚楚地意识到，她这看似善良纯真的孙女，比她想象中，要聪明得多，甚至比她这把老骨要提前悉了府中的许多事。

    所以老夫人在怜中对顾菀有几分善意的怀疑。

    而当昨夜，知晓蓝氏这些时日来的算计之时，老夫人的第一反应就是到羞耻。

    老国公是个胆小的人，事谨慎，哪怕为着家族筹谋，也都是明面上的、正面的谋划。老夫人嫁到镇国公府几十年，自然而然也染上了这样的。

    这样心积虑，将好好的女儿家送给年老荒的亲王，谋取权势的事，老夫人几乎都没脸面再听去——卖女求荣，说去是多么地叫人笑话！更何况，蓝氏的话中即便有所化遮掩，也改变不了那样龌龊的主意：不单单是将顾菀送给老亲王这样简单，还是要毁了名声地送过去！结果害人不成反而酿成大祸，险些拖累整个家族，让镇国公被迫抛弃了为参与者的顾萱，才得以保全

    老夫人在猛烈的羞耻中受到后悔：她后悔，将顾菀带回府中的这些日，没能好生看顾。她更后悔，当年怎地为儿说了这样一个心狭窄、心歹毒的女当嫡妻！

    老夫人忽地叹了气，对顾菀苦笑：“我有什么不想你知的，你是我教来的姑娘，定然是聪慧的，哪里是轻易能被旁人算计去的。”

    顾菀也一个苦涩的微笑，中泛起一层清亮的雾：“祖母，其实……就差一。”

    只差一，若不是遇见了肃王，她早在游园宴过后，就会被一小轿抬老亲王府中，从此不见天日，如刚开放就遇上寒霜的朵一样，早早地枯萎、凋谢。

    幸好她碰见了肃王，才得了那样温耀的日光，从一朵将要被黑暗包裹住的儿，一直生到了云开月明的现在。

    顾菀话音刚落，就蓦然被老夫人拥在了怀里。

    老夫人像小时候哄着顾菀那样，轻轻拍着顾菀的背，嗓音中带着几分颤抖：“菀丫，到底是祖母对不住你。”

    “就连你的生母……祖母也是对不住的。”

    第54章 第六十四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