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菀在肃王府只能一遍又一遍地过着元旦设宴的章程，力求到时候，不会被旁人挑剔什么病，顺带听一听镇国公府的消息。

    ——不论镇国公如何日日来肃王府求见，仍旧是没见到顾菀一面，连老夫人都没被惊动。听传消息的线说，镇国公日日在府中痛斥顾菀不孝，又骂当初不该纳袁姨娘府。

    在他一声声自以为痛快的谩骂声中，圣旨来了。

    许是为了杀人诛心，皇上派来的宣旨人，是谢锦安。

    迎着镇国公跪在地上乞求的目光，谢锦安轻哼着小曲儿，淡然挑起一儿俊眉，底没有丝毫怜悯的，惟有因顾菀而生的怒气。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镇国公顾耀好矜伐，数典忘祖，擅贿闱，念及先祖于江山之恩，收其正五品工员外郎之实职，废其一品国公爵位，降为六品镇国中尉，逝而收爵。”

    慢悠悠地念完圣旨，谢锦安带着遗憾地轻叹一气：真是可惜，镇国公只是钱帮着嫡将名次往前挑了挑，在前面被发落的人的衬托，这罪行实在是有些轻，没能找借查去。

    即便他在皇上面前假装不经意拿那一张指镇国公与吴太师曾经颇为亲密的折，皇上因着心力不足的缘故，没有费心费力追查去，直接旨削爵。

    “肃王殿！”忍着一阵阵上涌的气血，镇国公在飞快地接旨谢恩之后，踉跄着上前拉住谢锦安的一角，涨红着一张脸：“还请肃王殿留步！”

    他睛眨一眨，就有许多了被削爵的悲愤与不甘的泪涌，要和前的新女婿好生诉一诉苦——他早就知消息，太与武王双双被罚禁足，如今皇上便召了肃王协助。

    只消他这亲女婿在皇上面前言几句……

    谢锦安被拽住了袖，神中无波无澜，垂了目光看着镇国公此时不顾面的求行为。

    几瞬后，他就似看了一场极为乏味的戏目，挪开了一目光，扫了后跪着的镇国公府众人：蓝氏此刻与镇国公夫妻同心起来，一派的不可置信；顾望则在围观百姓的指指中瞥过脸去；顾萱和顾芊低着，和从前一样无甚存在。

    还有顾莲……谢锦安眉目微动，想起人来报，顾莲近日不知得了谁的帮助，又成功与太复燃旧，正汲汲营营地准备在太畔谋划一个稳固的位。

    太倒忙着与武王争着讨好康郡主。

    既如此……在元旦那日，倒是可以添上一场好戏。

    心转过这些心绪，其实不过一瞬，在外人看，谢锦安面如常。

    他甚至面带浅笑，虚虚扶了一把镇国公，顺便阻止了镇国公即将开说的话：“若非镇国中尉提醒，本王倒是忘了——当初这镇国公府是赐予一等国公的，您如今既已不是镇国公，这宅，自然会被收回。”

    “皇上仁德，允准中尉年节后再行安置，还请中尉记得。”

    镇国公没成想连宅邸都要收回，登时面一片煞白。

    谢锦安趁此机会将镇国公的手拉，骑而上，颇为潇洒地颔首：“本王回复命去了。”

    只留镇国公府一众人惶然无措地捧着圣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