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白皙，十指修，骨节分明，轻轻着那一方黑的墨锭，缓慢而有条理地游走于砚台间，一圈又一圈，砚台中的渐渐稠，变黑。

    她从未想过，一个男人的手会那么好看，一个人磨墨会那么雅致，她就那么看着，然后想起很久以前，他被药所惑，也曾用这双手捧过她的脸，抚过她的肩。

    她在烛光红透了脸，连呼都被自己不由自主屏住，直到他开：“好了。”她才回过神来，趁势低掩藏自己的龌龊遐想，拿笔到他前的砚台里蘸上墨。

    “枇杷叶两钱，冬桑叶两钱……”

    她认真写着每一个字，只觉得自己练了那么久，才在今天派上了用场——可是，不知是因为张，还是灯光太暗，她觉得自己的字很一般，连平时练的都不如。

    心中再次挫败，她果然没有一样是得好的。

    药只有四样，几笔就写完了，她看着差人意的几个字，无奈放了笔，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咬了咬。

    “就这几样。”她说。

    陆璘将那药方拿起来看一，说：“我倒认了冬桑叶，喜却非说是樱桃叶。”

    施菀想：这两样是很像。但还没开说话，陆璘便问：“你练过字？”

    他大概还记得，最初陆家因安排婚事，让她写自己的生辰八字和父母的名字，她那字不只如五岁小儿，还错了两个字。

    施菀回：“练过一些，但写得还是不好。”

    “步很大了。”陆璘说：“我那里有几副字帖，王羲之或欧询的倒适合你，你若有心，可以去挑挑，找一副喜的照着练。”

    施菀欣喜若狂，却维持着镇定，稳稳答：“好。”

    陆璘没再说什么，拿了药方便离去。

    她看着他的影消失在视线里，随后低，看着他站过的桌边，看着他磨过的墨，伸手，小心过他过的墨锭，仿佛还能知到他的指温。

    她怎么能不喜他呢？她不到，明明那样失落，那样绝望，可他来看她一，和他说两句稀松平常的话，她就将之前的失落忘得九霄云外，不由自主被他引。

    她笑了起来，想起自己还可以去找他拿字帖，是他自己亲说的。

    或许，她还可以问他自己练哪副字帖好，也可以让他评自己的字。

    十多天的霾，在这一刻一扫而光，换上了晴空万里，风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