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看例行看诊将要结束，陆璘想和她说说话，却是忍了又忍，耗费大的意志才将这冲动压回去。

    他见她已穿上了薄袄，很想问她，那时在庵中生的什么病。

    当时便觉她大变了模样，瘦骨嶙峋，不见生机，却没有好好去过问一句。

    当他得知她曾喜过他后，便能想到，自己现在问她这些，代表的不是关心，而是讽刺。

    她不会愿意说，也不会愿意听。

    以及，他记得在她和母亲一起去清雪庵之前，也有这么一个雨天，雨得比今天要大得多，她到他房中找他，似乎是要说什么，但在他问她是否在香中药后，她震惊而又脸苍白地看了他很久，最后只有一句否认，便什么都不再说，转走了。

    在安陆重遇她之后，当初的回忆一一往脑中侵袭，他记起许多以前不在意、已经忘记的事。

    他想起，其实她很少去找他的，除非是真的有事。

    也从没有冒雨去找他，那天的雨真的很大，她来找他时也很急，一定是有重要的事。

    可到底是什么事，让她在听到那句话后就不想说了？

    他总觉得自己想不明白的这许多，是他不懂她、她不愿再理他的症结所在，可他再想不起线索来，也没办法问她。

    所有他想问的，都是她不想再提的。

    最后他只说：“外面雨大了，施大夫是否要在此等一等再走？”

    施菀摇摇：“不了，这雨一刻也不会停，我乘车来的，很快就到了。”说完已从凳上起。

    临行前，她想起来什么，又到床边正：“倒有件事要和大人说。”

    “什么事？”陆璘问。

    “最近药铺遇到好几例奇怪的病人，这些病症既像秋疫，又不那么像，我与药铺里的罗大夫都不能确定是什么病症，而且药铺诊治的几个人，家中也先后有同样的症状，我知的便有三个老人日就断了气，这传染的力度倒比平常秋疫不少，我总担心……”

    她迟疑一会儿，才缓缓：“是医书上所说的瘟疫，而且是一不为前人所知的新瘟疫。”

    陆璘一动不动看着她，问：“你有几分把握？”

    瘟疫这东西，是所有人都怕的，上至皇帝宰辅，至黎民百姓。

    若遇到可怕的瘟疫，多半是席卷整个村、整座城，毫无办法。最后一个个死去，直到让同一片土地上的人死绝，瘟疫才随着尸腐烂悄悄消失。

    施菀也不敢谣言惑众，想了想才说：“大概……六成把握。”

    事实她觉得应该是七成，要不然她也不会和他说。

    陆璘问：“你能来特地和我说，大概心里已有七成把握吧？”

    施菀没想到他能猜来，只能。随后又说：“但那三个老人本就有病在，生病后也只有一个去寻医问药，所以我不知是巧合，还是他们都是因这新得的病而死。但这病能传染，倒是真的。”

    陆璘回：“我明白了，明日我就去县衙实这病症。”

    施菀心中有些欣，她担心这个，但也不敢随便说，怕引起县城百姓恐慌，更不敢和官府说，官府的人忌讳，一个不好她还要被抓起来。

    想来想去，她只能和病中的陆璘说，如今听他说会去实这事，便放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