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就往外走。

    隐约听见后面有一声嗤笑。

    “泥什么国营饭店，把我们地板都踩脏了。”

    陈兰君正要推门的手一停，侧定定地看向那个言讥讽的人。

    她缓缓而又清楚地说：“可怜的，就你这样的态度，离岗也不远了。”

    就这态度，在接来的市场化浪中，不翻船才有鬼了。

    她渴得厉害，加快脚步往火车站方向去，心想要是跟以后一样街边都有卖瓶装的小店就好，走着走着，忽然想起一件事。

    这时候的燕京，似乎已经有在街上卖茶了的？

    当时她看过一条新闻报，说是70年代末，燕京有知青在街边人密集的地方，摆了个茶摊，专卖大碗茶，五分钱一碗，价钱虽低，但架不住买的人得多，据说卖得红红火火。

    因为有助于解决待业知青的就业问题，有关门也就睁一只闭一只，于是燕京外大大小小的茶摊像雨后笋一样蔓延开来。

    知青……穗城也有知青啊！

    想到这里，陈兰君前一亮。

    她之所以要去穗城，其一是因为有相当靠谱的亲戚在；其二是因为穗城对于新政策的支持态度一直很稳定。早在1979年的3月，穗城就开放了个经营，规定给愿意自己谋生的个人发放牌照。至少在这一段时间去小生意，卖东西啥的，不用担心被“打办”，也就是“打击投机倒把办公室”的人给抓起来。

    ，她又多了一条占领德地的理由。

    脑海中纷至沓来的方案忽然成了一片杨梅树林，有了“望梅止渴”的功效。

    清安县火车站小小的，除了两节铁轨之外，统共就三四间屋，工作人员不多，装修也很犷，好在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是有提供的。

    陈兰君喝了满满一大杯，才缓过来了。惦记着在这边上班的中同学刘安安，她还特地向工作人员打听了：“请问刘安安同志在吗？也是你们单位的。”

    “刘安安？好像去开会了。”

    倒是不凑巧了。

    她看了看屋里的挂钟，离她偷跑来的时间已经很久了。这会儿郑梅肯定已经发现自己不见了，说不定已经在路上追了。

    算了，还是回来的时候再去找刘安安吧。

    她径直去到售票窗，拿介绍信，买了一张到穗城的票。

    上车时陈兰君还有些担心，打起了十二分神，生怕车上会遇见不好的事，例如偷东西或者抢东西，她刚去打工那两年，火车上的小偷跟蟑螂一样灭不尽。

    好在现在仍在刚刚复苏的阶段，包括小偷在，尚没有反应过来，因此这趟旅程平平安安地度过了。

    绿火车，慢慢悠悠地晃。

    抵达穗城时，已是午。

    陈兰君的记和认路能力都很，依照记忆，寻到了丹姑姑家所在的街。

    已是学班的时间，低年级的孩已经被家里大人牵在手里，往家里领。班的人也匆匆忙忙往家里赶，急着饭。

    大人小孩都是步履匆匆，然而还有一类无所事事的家伙，三三两两蹲在街。

    一个小孩好奇，想和那些大哥哥大打招呼，还没动呢，立刻被大人拽住了。

    “别去。”

    蹲在前边，一个瘦瘦的发青年乐了，了声哨：“怎么，我是老鼠药，靠近会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