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志生就等，一直从上午等到日变为橙红，工作人员才懒懒来，说：“班了，明天再来。”

    漫的等待之后，终于到了陈志生。

    这样的事，不仅发生了一次，甚至大队里莫名其妙就要翻旧账，把陈志生地主家儿的事拿来，训斥了两回，要陈志生和郑梅额外去清淤的工作，好好改造改造思想。

    都快要哭了：“实在不行，我……”

    可在此之前，陈家的大女儿陈凤君，是全家的骄傲。

 郑梅拧着眉，思考了片刻。

    外着大雨，天沉沉的，即使是白日，也如同夜一般的黑，郑梅和陈志生披上蓑衣，上斗笠，提着锄、簸箕就了门。

    然后，听见他们的二女儿轻飘飘抛一个重磅炸弹。

    很一段时间, 这个名字是全家的禁忌。

    她急得心都要来了，害怕这丫什么事，立刻跑到县里，给沈牡丹拍电报。

    陈兰君看爸妈的态度没有特别反对，犹豫了片刻，还是开了：“其实，除了阿晶，我去那里还想见一个人。”

    可是任谁都有烦心事, 有一年，陪爸爸去公社粮站上公粮, 很不凑巧遇上了一个家的儿, 那人的年纪足足比大了有十岁，人也有她两个宽, 竟然想要上门说亲。

    郑梅拦着她的嘴，目光很定：“不可以。”

    “那就好，也有个照应，”郑梅说，“赵宏那么，往那一站能吓住人，不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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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陈兰君目送爸妈走针织一般的雨幕，转过，瞧见俯在床边哭，泪落来，打了她莹白如玉的手。

    第36章

    听说是去探亲，路上不小心掉到里，没人。那年月一条河总能淹死几个人，因此听了这消息，大家不过叹一回，说“红颜命薄”。

    “这个当然，我打算叫上表哥陪我去。”陈兰君说。

    想到这里，郑梅了：“行，就当去那里旅游。只是要注意安全。”

    陈兰君原本也以为没了，她心里把这账算在那的儿上，发誓要好好读书、以后有本事了找他报仇。可是当她上中的时候，那人素来不好，生了场病，没救过来，竟然死了。这让陈兰君很不痛快了几天，一时恨他死晚了，应该赶在离开前死，一时又恨他死早了，她还没能亲手报仇呢！

    “又是你，等等吧，上面忽然有事要理。”

    郑梅和陈志生彼此对视一。

    陈兰君记得，小的时候，带她去，去前边村晒谷场看电影。不用提前去, 也可以不带小板凳, 散着一双手慢悠悠走过去，一准遇上许多好心人, 小哥哥贡献占好的前排的座位，笑着抓一把炒米或南瓜，要到手里, 就是来凑闹的一只大黄狗, 也会在人群里转来转去，最后卧在脚边，尾轻轻扫过她的。

    “怎么会呢？”陈志生急了，“我这空谷壳都没有多少，绝对符合标准的。”

    要是不答应，鬼知这小祖宗又会闹什么名堂。算了算了，这丫这么聪明、又这么机灵，真想去看看，那就去看看。

    瞧见大女儿这般神，郑梅和陈志生当即就拒绝了，然而这一拒绝，就给家里无端多了许多麻烦事。去公粮，工作人员扫了一陈志生，说：“没看见我现在忙着呢？到那边等去。”

    两担这样重的粮，在乡间小路上挑来挑去难好玩吗？陈志生只好在外随便找了个地方歇一夜，第二天早早地就过来。

    工作人员随意翻了翻，说：“你这米质量不好，有大半是不算数的。”

    那人一句话给了回去：“标准是你说了算？”

    二妹是她生的，她心里清楚，这就是一只关不住的鸟。虽然表面上十分随和，但倘若她真的定了决心，是一定会排除万难事的。上一次也是，她试图把人锁住，结果二妹还是跑了，跑得还利索。

    重生一回，她懂了许多，譬如真正的去向。

    一听，变了脸，原本就白皙的一张鹅脸更白了。

    陈兰君望着前一脸惊愕的郑梅和陈志生，说：“其实当年大不是死了，她是逃到香江去了，对不对？”

    一直等到接收到沈牡丹“接到兰，安”的回信，郑梅才算睡了个安稳觉。

    这一家三个女儿, 模样都不差，兰君清丽、竹君憨, 而凤君的则很大气，睫既又密, 在一双大睛上投影, 鹅脸上时时有笑意。

    “其实，大没有死，对不对？”

    后来，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