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引歌在脑海中快速捋清思绪，压心中疑惑，但面上不显，毕竟她若只是个七品编修或是楚家二姑娘，无论何份，都不应当知晓这些事。

    看来楚翎是着急了，有些不择言。

    她浅笑了笑，好心提：“阿兄，虽我听不大懂，但这毕竟尚在，娴贵妃正是圣眷正之时，你这般大肆诳语，恐是不妥。”

    楚翎自知失言，但听楚引歌如此关心，心一：“棠棠，你且在母亲那再拖一拖，太殿已答应明日来见我，我上就能去了，去我就”

    “阿兄不必等太殿就能来了。”

    楚引歌打断了他的话，她知不能再让他说去了，“等十月初六，阿兄就可以狱了。”

    “十月初六？”

    “是，十月初六。”

    楚引歌莞尔，“我和世爷大婚之日。”

    楚翎一愣，他脑本就转得快，稍一思及就明白了，母亲和父亲定是去求了侯府，又不舍得让阿妍嫁，就将棠棠去。

    他向后踉跄了几步，摇：“棠棠，你不可以嫁给那纨绔，你的一辈会被他拖累的。”

    他的间有血腥之气：“纵使纵使不嫁予我，你也不该受这样的糟蹋。”

    他的棠棠，是多么好啊，就那么笑着，都能让人心生温柔和怜意，即便他死在牢里，她也不该嫁给那游戏人间的风浪。

    楚翎握住她的手腕，言辞振振：“棠棠，我不需要你来牺牲自己救我，我一个将军，尚不需要一个女人舍命来救我，我会有办法救自己去。”

    在甬拐角的白川舟懒懒地倚靠着墙听了半晌，哼笑了声，说得倒是大义，但他那办法倒不算光明正大啊，太且在床笫一事上有怪癖，楚翎便托人送了若的扬州瘦送了太府，这才博得太心，求得一见。

    他轻嗤，这是赔了多少女才得来的办法。

    牢狱风阵阵。

    那铁链的冰凉贴着楚引歌的玉肌，沁寒刺骨，她挪开了楚翎的手，双目盈盈：“可是阿兄，我不觉得是牺牲啊。”

    “什么？”

    “阿兄，世爷对我很好，我是愿意的。”

    楚翎不敢相信自己所闻，眸光闪动，狠狠地揪着了楚引歌的衣袖，指节泛白，“楚引歌，你知自己是在说什么吗？！”

    “我知啊，”她就那样笑着凝睇着他，“他单纯良善，对一个人好时，似会把整颗心都恨不得剖开给你看，和他呆在一块，我是自由的。”

    “你的意思是，你即便嫁给一个纨绔，也不肯等我来娶你？”

    楚引歌抬眸看他：“楚翎，这两者没有关系。纵使你还是楚将军，未受过牢狱之灾，我也不会嫁给你。”

    她笑着，轻声说：“纵使白川舟不是世爷，但倘若遇上他，我还是会想嫁他。”

    “阿兄，你明白了？”

    楚翎眸低垂，见她的眸璨如星辰，双颊透粉，他想到了去岁冬天时的初雪，她不知从哪跑回来，在府门见到刚值的他，甜甜地唤了声阿兄。

    也是这般眸光闪闪地说着初雪许愿最是灵验，阿兄不妨也试试。

    尔后就见她双手合十，眸闭，嘴里喃喃：希望自己来年能闱中。

    他那时只觉小姑娘傻气，这万都有定数，怎会因你的贪念而有所停留，该的雪一场都不会少。

    可她后来，竟真的得偿所愿宣安画院了。

    这其实是一件极小的事，只不过这些小事在平日里被一件件惊心动魄的大事覆盖着，他以为很遥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