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想到了什么：“不对，父亲曾被世救，又多活了三年零八个月”

    楚引歌看了看前人，不再说去，可手却不自知地握了拳。

    “你父亲是我杀的，你家满门，七十八条生命都是我亲看着斩于麾的。”

    侯爷望向她，眸无波，语气也没见起伏，坦到让楚引歌失语。

    白日青天，她抬眸越过他的肩，可以看到墙外的光明媚，是个好天啊。

    可墙的囚房里却布满死亡的沉闷气息。

    楚引歌从得知自己的父亲是谢昌那日开始，就不知该怎么面对这个曾教导她世为官之，告诉她女儿家不必拘泥于闺之中，夸赞她日后必有所作为的人。

    他那么像一个父亲，可却亲手杀死了她真正的父亲。

    明明该是他羞愧的，可他却那么坦，反倒是她看着他在灰地上从容的影，举手无措。

    半晌，才听侯爷问：“你不想杀了我么？”

    楚引歌沉思，她正视了自己的心，抬笑了笑，眸底划过一丝悲凉，“我恨你，但并不想杀你。”

    这是实话。

    “狗皇帝要我父亲死，即便不是你奉命去杀，也是旁人。你若不从，跟着被毁的是侯府上几百条人命，我恨你害我家破人亡，但我不想杀你。”

    许是她的眸过忧刺伤了白盛清，让他生平第一次想解释，这解释或许不仅仅是对于谢棠，还有那双趴在脚边的秀眸。

    “当初杀你父亲，是娴贵妃给我的主意。”

    “什么？”

    “先皇没那么蠢，他对我防了一手，在灭了你家满门后，他第二日就去找人寻谢昌的尸，他当时就已猜忌娴贵妃会派人去救你父亲，顺藤摸瓜，发现了牧之。但他没有在第一时间杀了谢昌，而是让牧之养着，另一边，他又开始着手建揽月楼。”

    楚引歌惊骇，她猛然想起那揽月楼四皆是死窗，她第一回时就觉怪异，为何极尽豪奢华靡的揽月楼却无通风之，原来竟是宣康帝为父亲准备的囚牢。

    父亲活了三年零八个月，而她记得宋誉说过，揽月楼三年所建，老师傅又用八个月绘制了《采莲图》，全完工也刚好是三年零八个月

    她不由地靠到墙边抱膝，好让自己不那么寒，可双肩还是控制不住地发抖，疼痛绕盈。

    听侯爷续：“直到揽月楼建成那日，宣康帝才让我去将谢昌带来，我这才知他还活着一事。刚走到门，娴贵妃就密派送来一份文册，里面尽数是先皇要对你父亲在揽月楼行的酷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