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她就觉得，在顾府这样的温柔富贵乡里，这样的貌是不会给埋没的。

    茶是很的，一时喝不得，拿来手正合适。

    对红药这话，菱月并无多少反应。

    七爷是老太太的孙辈。

    这位七爷样样得意，唯有婚姻一事并不顺遂。

    当年第一见到这个小姑娘，她就觉得这个小姑娘得可真好看。

    就听红药压低了声音说：“你今天真不该去这一趟，你走了之后，七爷过来给老太太请安来着。”

    这会菱月已经脱了外穿的一件半旧的大衣裳，她上穿着鹅黄的绫袄，面是一条浅红的棉裙。

    炉的火光映红了红药的脸。

    就着这响声，菱月一手托腮，安静地望向红药。

    她虽然沾顾府的光，识得几个字，论墨其实肚里并没有多少，只是觉着好看，好看得像一幅画。

    菱月此刻坐在火炉旁边的一个杌上。

    菱月低嗅了嗅。

    房门闭得的，连同外面的大厚棉毡一起，把寒意都关在外面。

    一般来说，到了这个时辰，早上化的妆面都该是半残了的。

实在是一件一举两得的好事。

    红药看得呆了呆。

    茶烟淼淼。

    一年半前被封为副使，奉皇命带队护送公主和亲远番，前不久回朝复命，皇帝十分满意，给顾府赐许多赏赐，阖府上与有荣焉，七爷本人更是连升两级，如今年纪轻轻，已经官至三品，可谓前程远大。

    七爷回来不久，就有风声传来，说老太太要在众丫鬟里挑选一人，送去服侍七爷。

    都是人使的寻常东西，没有半分富贵致可言。

    “知疼我。”

    红药的目光移到那双手上。

    心里虽这般想，菱月却并不为自己辩解。

    红药比菱月年几岁。

    七爷从小是在老太太跟前养大的，祖孙关系亲厚。

    火炉里放了姜片，茶杯里有着姜茶的香气。

    十手指都给冻得红彤彤的。

    大茶杯在菱月两个手掌心里缓缓转动。

    菱月对着红药一笑，那笑容甜甜的。

    简单的衣着，勾勒曲致的线条。

    菱月心想，看来红药也动了心思。

    明明屋里只她们两个人，红药还是意识地往房门张望了一。

    红药不由得就搬了杌，在菱月边坐来。

    明明对面的人上并没有什么名贵首饰，论衣裳质料放在这富贵的顾府里也算不得什么，更遑论被她拿在手里的那大茶杯，那么大那么一个，跟致完全不搭边。

    可是即便如此，那柔的质、好的骨相，无一不昭示着这是一双漂亮的手，哪怕被冻红了，也只是更惹人怜惜罢了。

    她拿起火钩拨了拨火，火势旺起来，发生“哔啵”的声响。

    相较之，受一冷就不值得说了。

    这位爷能力众，别看年纪轻轻的，还不足三十岁，实是位简在帝心的能臣。

    她注意到，红药的眉都重新描画过，嘴上的脂很鲜艳，显然是新涂的。

    随着年龄的增，阅历的增加，这样的认知也就越发刻。

    炉是灰扑扑的，杌也是半新不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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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就是这样的寒酸，对面的人却依然好看得像画里走来的人儿一般。

    双手捧着茶，那杯在手掌心里缓缓转动。

    七爷虽然成亲多年，膝却没有儿，妻方氏又不好，须得年在外养病，偏这位爷和其他寻常爷们又不一样，于男女之上素来淡漠，这状况，让老太太如何放心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