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前，晚上。

    荣怡堂后罩房的。

    红药和衣趴在床上，两只睛都哭红了，初时的痛哭过去，现只余哽咽声。

    菱月见她哭得这样，忍不住：“现在还来得及。你既然不愿意，明天一早就跟老太太说去，说你不愿意嫁给姓董的那家。老太太还能了你去。”

    哽咽声一停。

    红药闻言抬起脸来，摇曳的烛光，她鬓发散，泪痕斑驳。

    她嗓音嘶哑地：“是我让老太太主的，现在老太太了主我又不愿意，让老太太怎么想我？”

    菱月有时候是不能理解红药的：“是你嫁个称心如意的重要，还是老太太怎么想重要？”

    红药又哭起来，等她哭声渐歇，菱月拧了巾给她脸，红药接过来胡在脸上抹了一把，一张脸是红的，一双睛也是红的。

    菱月一心劝她：“这可是一辈的事。哪沉，哪轻，你可千万掂量清楚了。别糊里糊涂的。”

    菱月说这话倒并不是觉得嫁到外去有什么不好，只是各人有各人的喜好，各人有各人的想法，这是勉不得的。

    红药绪低落，闻言却只是摇，嗓音嘶哑地：“我不会去的。咱们这样的人，背后最大的靠山就是老太太。咱们什么都能失去，惟独不能失了老太太的心。若是惹了老太太不喜，我就是赖在府里，也没什么意思了。”

    红药并不是不敢去找老太太，而是不肯去。

    菱月看明白这一，便也劝无可劝了。

    红药自有红药的选择。

    过了片刻，菱月柔声：“你既然不想让老太太知，可不敢再哭了。不然明天老太太该看来了。我去大厨房要个去，回来煮熟了你拿着敷敷睛，好不好？”

    红药没什么气神，脑袋垂着了。

    这天早上，和往日一样，来到荣怡堂给老太太请安的人满满当当地站了一屋。

    儿媳妇、孙媳妇、小孙、小孙女、曾孙、曾孙女，一屋的人。

    真正是儿孙满堂。

    老太太是很和蔼的，请过安便让儿媳妇们都坐说话，也好拉拉家常。

    几位太太都着齿序落了座，孙媳妇们也各自在自个儿婆婆边找好了位置。

    等大家都坐定了，大太太忽然发现少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