菱月：“娘也不要太担心了。将来新若能和和气气的，自然最好，若她不能，女儿却也不是那由着人搓圆扁的人。便是新想当一个二，女儿却不成第二个宁。甭谁来这个新，她会明白这一的。”

    菱月言辞冷静，神淡然。

    梁氏看着前的甄姨娘，她忽然觉到几许陌生，这还是那个待人真诚、烈的月娘么？

    梁氏鼻一酸，到底忍住了。

    菱月把梁氏送到了院门, 又让绿波把梁氏一路送回家去。

    绿波回来后告诉菱月：“姥姥路上一直在问姨娘日过得如何，问七爷待姨娘好不好。”

    姥姥这称谓，是时对中年妇人的敬称。

    菱月不免问：“你没说什么不该说的吧？”

    绿波：“那哪能呢？咱们只有报喜不报忧的。我对姥姥说的都是好话。”

    说到这个, 绿波心也不免叹息, 七爷什么都好, 待姨娘相当不错, 西厢房里一向赏赐不断, 可唯有一，七爷是从来不姨娘的房的, 晚上也从不留姨娘。

    自家主如此貌，门两个多月，竟还是完璧之，说起来也让人纳罕。

    菱月心所虑的也正是这一。

    男女之间，别的都是虚的，真章终究还是要落在床笫上。

    她现在看似现世安稳, 实则脚雾气缭绕，虚虚实实, 让人看不清楚, 不定什么时候一脚踩空, 就跌个粉碎骨。

    沉思片刻, 终究觉得还是得想想法，主动击，万不可坐以待毙。

    晚上伴着顾七来到书房, 菱月提一事, 巧笑倩兮地：“七爷老是往我屋里送东西, 如今我屋里什么也不缺，就是没有笔墨纸砚等, 想问七爷借一些，不知七爷肯不肯。”

    顾府对府上姨娘的供奉并不小气，除了每月二两银的月例，各日常所需之都是另算的，只是这里并不包括文房四宝等。

    这等小事，顾七自然没有不答应的，让顾七好奇的是，这还是菱月第一次问他要东西，顾七便问菱月这是要什么使。

    菱月：“我想抄些经文给老太太使。再过一段日就是盂兰盆节了，以往每逢这个日，老太太都要焚烧经文，好超度这世上的孤魂野鬼的。”

    菱月说着又：“七爷这里的东西就没有不好的，从里挑些次些的给我用也就很够使了。我的字写得不好，没的糟蹋了好东西。”

    顾七听了这话，反命她坐来，亲自动手在书案上铺好了宣纸，：“你写两个字给我看看。”

    菱月半推半就地在梨木椅上坐来，七爷站在她旁，菱月一时略有两分不惯，她很快定了定神，执起笔来，在宣纸上一笔一划地写了“地藏经”三字。

    这双手骨匀停，白玉的一般，执着竹狼毫笔，一笔一划的姿态相当好看，可惜写来的字无棱无角，真的只有“四平八稳”四个字可以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