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将脸别过去的那一刻，不知为何，眶瞬间，豆大的泪如铜钱坠地般一颗颗掉来。

    自尊心作祟，她不想让他发现，条件反地用手去，可指尖还没碰到，晶莹的泪珠就率先一步被人走。

    “明明被凶的人是我，怎的你还哭了？”

    他着声调，跟受委屈似的，与先前的姿态大相径。

    不理会他的话，荆微骊一把将人推开，随即径直走到床榻上，随手扯起一只枕抱在怀里。

    自始至终，都没赏给他一。

    樊封叹了气，终究还是没说什么，就当荆微骊以为这人会像以往一样走过来哄她时，他的影却距离门杦逐渐近了。

    怕惊扰到屋的兔，开门、关门的声响都很小。

    可他不知的是，在他的气息完全离开房间的那一刻，兔就再也忍不住，泪珠浸了臂弯里的枕，落清晰可见的痕。

    兔心想，其实他只要再多哄两句，她就可以不生气了的……

    可是他没有，他走了。

    —

    皇中。

    姬未沉难得勤奋，托着腮坐在桌案前，懒散地扫过奏折上一排又一排的小字。

    因他怕黑，即便正值夜，殿也因不计其数的烛火、灯笼，甚至是夜明珠而明亮非凡。

    又开始打架，他双手一个没撑稳，顺势歪来，却意外将厚厚的一沓奏折都撞到了地上。

    噼里啪啦的一阵响，他的瞌睡意立没了。

    原本侍候在侧的几个太监都不在，他习惯地自己弯腰去捡。

    五、六……还有最后一个！

    正在心里默数着，他的指肚还没靠近，就睁睁地看着那本奏折被另一只手捡了起来。

    冰肌玉骨，雪肤嵌莲。

    尤其是看清掌外沿的藕粉胎记时，他瞪大了睛，缓慢却猛烈地一寸寸抬望去。

    采薇笑地看过来，原本在手里的奏折悄然落到了他怀中：“阿沉，好久不见了。人大了，模样也俊了。”

    姬未沉有些不敢相信，颤巍巍地张开，眉又皱得明显：“五皇？是你吗？”

    脸上笑意更甚，采薇直起腰，语气轻柔：“看来的确是太久不见，小阿沉都同皇生疏了。”

    怀里的奏折们再次落了满地，他站起，还是有些难以相信：“你真的还活着吗？可当年朕是亲看着你葬的啊……”

    他喃喃自语，过往的记忆躁动不安。

    “阿沉看见的，不过是个‘采薇公主’名号的女尸罢了。”她盈盈一笑，不再隐瞒：“你五皇我呀，是真真地还活着。”

    姬未沉压抑着绪，拳攥：“当年的死因，我曾问过赫川哥哥的，但他只说是隐疾复发，不便同我多说。”

    “隐疾？”采薇翻了个白，嘲的笑肆无忌惮：“也是，他好不容易将我推翻扳倒，一个死因倒也没那么重要了。”

    “这话是什么意思？你的死，同赫川哥哥有关？”

    采薇看过来，笑靥如，却又寒凉刺骨：“是啊。所以我这次回来，是来报复樊赫川的，就是不知阿沉你，是选他还是选我呢？”

    攥到发抖的拳突然平静来，随之缓缓舒展开。

    少年的眉宇不知何时变得英朗，全然不似当年的稚孩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