锅里，又添了两瓢，把灶里的火生了起来，慢慢煮着。

    上次战祸，吕婶没了，吕叔又断了双，卧病在床。

    而此刻，小姑娘脑门上已满是细密的汗珠。

    等把大半筐野菜全都摊平，返回灶间，锅里的已经烧开了，一粒一粒金黄的米在锅里翻，看得小姑娘忍不住吞了吞。

    小姑娘乐颠颠地拿了个陶碗，小心翼翼地盛一半，留了一半在锅里，打算留着晚上吃。

    火光动，屋变得亮堂，小姑娘的心终于安稳来，把椅挪开，拎着篮开门去收晾着的野菜，免得明早被打。

    她抬起袖了，大声和自己说着话：“凤柒，你已经是大姑娘了啊，没什么好怕的。”

    忙活完，小姑娘从桌底爬来，拍了拍手，脱鞋爬上炕，脱掉外衣，钻被，顷刻间便睡了过去。

    随后把门那筐野菜拎过来摘好，留一把荠菜清洗净，放在菜板上，双手握着沉重的菜刀费力地剁碎，收碗里先放着。

    原本她和娘，还有郑氏和遇儿，四个人一起住在东屋朝南的大炕上的，可娘过世以后，郑氏便说挤，让她挪到了西屋又冷又小的北炕上。

    她一个人吃不了那么多，往后每天也会去挖新的回来，多的就晾成菜储存起来，留着秋冬吃。

    收拾完碗筷，把锅盖好，门栓好，又把椅搬到门挡住，小姑娘便把自己的衣服被褥等从西屋倒腾到了更宽敞的东屋。

    一门，就见门放了个碗，里面放着一块有她两个掌大的野菜饼。

    又等了一小会儿，她爬椅，把切好的荠菜倒锅里，又用勺从盐罐里舀一儿盐丢去，拿了一把柄木勺不停地搅动，直到菜熟，恰好灶里的火也熄了。

    她走到墙底，正准备喊人，就听隔屋有阵阵哭声传来，她一愣，仔细听了一会儿，无奈地叹气。

    往灶里填了柴，她把剩的野菜装筐里，拎到外，在一辆破旧的板车上摊开来晾着。

    六岁光景，原就是要多睡的年纪，外加时间营养不良本就疲弱，今日又城外城南跑了那么一大圈，早已疲惫不堪。

    避免不小心把碗摔了，她也不往别端，就站在灶台边，拿勺小小吃起来，得一个劲儿地斯哈，却吃得格外快。

    如今好了，这么大的炕，她今天睡炕，明天睡炕稍，后天睡炕中间，想怎么睡就怎么睡，一个人自在。

    清慢慢变成粘稠的米汤，一阵阵米香弥漫开来，小姑娘用力地着鼻，眯起了睛。

    她跑去东屋，吭哧吭哧把家中唯一的一把椅搬来，往灶台旁一放，爬上去抱着双坐好，搁在膝盖上，就那么盯着翻腾的锅里，看得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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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被褥铺在炕，小姑娘便钻到靠墙放着的八仙桌面，费劲拉地把桌摆着的一个装杂的木箱挪开，随后搬开盖在上面的地砖，从里面翻一个木盒，打开之后，从里面拿一枚玉簪看了看，心幸好她没把这藏东西的地方告诉郑氏。

    如今填饱了肚，躺在烧得烘烘的炕上，一觉睡过去，等饿得醒过来，天都已经黑透了。

    给自己打过气，小姑娘这才穿鞋地，把蜡烛了起来，随后又走去灶间，把灶间的蜡烛也了起来。

    她把怀里的金手镯掏来，连同玉簪一起放盒，又原样把东西一样一样放回去。

    她把碗拿起来，看向东院，知定是她睡着的时候，在山哥或者蔓云过来送的。想必是她睡得太沉，没听到喊声。

    目一片漆黑，小姑娘的心猛地揪起，手忙脚地把睡前放在枕边的火折摸了起来，等到火光亮起，吊起的心才落到了实。

    大半碗清汤寡的荠菜黄米粥肚，小姑娘抱着碗心满意足，睛弯成了月牙，自言自语：“看吧，一个人过，想吃多少就吃多少，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