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定谋左右打量一番，认真回答：“别人能不能认我不知，但是娘化成灰我也能认娘。”

    慕云柠发现，自打他被驴踢了那天晚上之后，这男人就没了当初见面时的明和练，浑上总是往外冒着傻气。

    她把面拿来，对他招招手，语气温和：“裴定谋，你过来。”

    裴定谋想起那天晚上，用了两团棉也堵不住哗哗往的鼻血，猛地双臂护，往后退了一步，一脸警惕地说：“娘你打我行，但你别摸我。”

    慕云柠忍了又忍，实在没忍住，爆了：“过来。”

    “哦。”五大三的男人委屈吧啦地走了过去，像个小媳妇儿似的磨磨蹭蹭。

    慕云柠看得直皱眉，等他在炕边离着她两个人那么远坐好，她探往前，伸手揪住他前襟，一把将他扯到自己面前，把面给他上，掐着他左右打量：“确实是化成灰也能认来。”

    “要让我面啊，娘那你早说啊。”裴定谋欠兮兮的。

    慕云柠把面拿来：“这个我留着在寨里吧，你让人再给我打一副，要那看不我是谁的，回再给我定两幅幂篱。”

    “成，回我就去办。”裴定谋应，又问：“娘你这是要门？”

    “等我再好一些，能骑了，我就去见峥儿。”慕云柠说。

    她伸手扯住裴定谋的领，把他往前扯了扯，双手往他肩上一搭：“我躺厌了，你带我去湖边看枫叶。”

    “可是枫叶都掉光了，就剩秃树枝了。”裴定谋伸手扶住她。

    慕云柠便说：“那就看枯树枝。”

    “好，那就去看。”裴定谋单手把人抱起来，先给她穿了鞋，又抱着她，到柜那翻厚厚的披风将人裹住，帽一兜也盖住，抬脚门。

    一门，就碰到伙房里的熊婶正扛着一只刚宰的羊往厨房走，熊婶一看裴定谋这架势，朗地哈哈笑：“老三哪，这大冷天的，抱你媳妇儿又上哪啊？”

    裴定谋小心看了一慕云柠，见她双手挂在他脖上，还是那样面无表，但也没生气，于是便有些得意地大声说：“我带我家娘去湖边。”

    熊婶啧啧两声，表示不理解：“那湖边光秃秃的，有啥看，你媳妇不是还没好利索，你可得当心别把她冷着了。”

    “晚上早儿回来，今晚炖羊汤。”熊婶说着，扛着羊转往厨房走，转得太猛，僵伸着的两条羊后，差儿扫在裴定谋脸上。

    “好嘞，多给我留几块。”裴定谋抱着慕云柠忙往后一躲，笑着应了句，接着往前走。

    没走几步，又遇到一位门牙都掉了一颗的，拄着拐杖地追着问：“老三哪，大家伙都说你娶了媳妇了，你这抱的是你媳妇吧，得可真俊哪。你打算啥时候办酒啊，我那存了一坛好酒，存了三年了，到时候拿给你啊。”

    裴定谋便笑着应：“好酒那可得给我留着，等定日就跟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