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锦之淡淡聆听着他说话，半天才回过味来。

    敢在这儿骂她呢？

    了几天诏狱，她都变成宦竖虎狼了？

    令和帝被这冠冕堂皇的理由气得险些咬碎了牙，不知从哪儿生的力气，一脚踹上王宾鸿的肩。

    他猝不及防地向后一倒，接连摔好几节阶石，灰土脸地爬起来。

    一个禁军突然小跑着靠近祁旭，抱拳回禀：“楚王殿已在郊外被通州将士拿！”

    祁旭漠然抬，看着自己冥顽不灵的父皇，等着他发话。

    王宾鸿脸也沉了来：“逆贼已经伏诛，陛，拥立新储，才能安定民心呐。”

    令和帝狠狠一震，一鲜血几乎就要涌，吃力：“你、你们把宥儿怎么了？”

    第九十一章 终成

    崔锦之看着旁痛得几昏厥的令和帝，一时竟觉得有些悲哀。

    在这样一个黑甲森然、遍地狼藉，不知掺杂着多少人望和算计的局面之中，她居然真的从中看令和帝那丁儿为人父的痛苦。

    一生最疼的两个儿，一个起兵谋逆，一个篡位。

    令和帝猛地弓腰呛咳起来，红中带黑的鲜血溅，他竭尽全力向前伸手，也不知到底想要抓住什么，崔锦之沉默地托住了他。

    丞相的手冰凉彻骨，不带任何温度，却无端给人以定的勇气，令和帝撑着心神，环顾四周，望着一双双，或惶恐惊惧，或贪婪狂的睛，心发冷。

    他闭了闭，轻声：“若朕不愿呢？你们是不是还要弑君？”

    王宾鸿视线恭谨地落在手中的圣旨之上，没有仰同天对视，仿佛还是那个忠心耿耿的大燕臣，轻声开：“文德三十一年，岁末，逆贼祁宥率兵，景王识破计，带领禁军捉拿叛贼。混间帝中矢，不幸罹难，临终前，传位于嫡祁旭。”

    他嗓音和缓冷静，令和帝的心却直直地沉坠冰窖，呆愣在原地，说不话来。

    史笔据事直书，不偏不倚。

    可惜古往今来，历史只由胜利者书写。

    王宾鸿还是那副平淡的样，低声：“陛，楚王已经伏诛，您唯有景王这一个德才兼备，心纯良的儿。臣不懂，您为何不愿立殿为储呢？”

    令和帝愤怒地直发抖，冷笑：“立他为储，然后呢？让朕当个傀儡，再找个合适的时机杀了朕？”

    太尉轻轻地叹了气：“看来陛是要选臣说的那条路了。”

    他将手上捧着的圣旨放回袖中，颤颤巍巍地退到一旁，令和帝被他的动作吓得心中发慌，喝：“王宾鸿！你这是铁了心要造反吗！”

    大殿外丹陛上跪着的文武百官已经冷汗涔涔，只见一个官员手忙脚地爬起来，冲着王尽骑着大的祁旭朗声：“吾皇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