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甘心，余光瞟到从一开始便一言不发的御史大夫叶榆，突然：“叶大人！居弹劾百官之位，大人难能看着功罪倒置的事发生吗！”

    叶榆这才轻微地动弹了一，抬起苍老的面庞，复杂地望了跪在大殿中央的女。

    在混的局面之中，她一直安静地跪在地面上，近乎冷淡地垂眸，仿佛这场言论之争的主人公不是她一般。

    崔锦之的脸略显苍白，气质清冷，仿佛山巅白净的积雪，通透澄澈，侧脸的廓却略微带着锋锐的定与孤傲。然而就是这样纤细羸弱的肩膀，承载了天苍生的期盼。

    同为臣工，叶榆对这个后生从来都是欣赏的态度。

    三元及第，帽，是多少人中的新贵，萧薛两党把持朝政之时，无数次向她伸来了橄榄枝。

    可她仍旧不偏不党，也因此得罪了当权贵，走到如今的位置，她付得远比众人想象的多。

    此刻朝臣的睛都落在叶榆的上，等待着他的看法。

    祁宥的心微微沉了沉，虽然今日他势必要促成老师以女相之职上朝，但如果御史台拼命阻拦，再联合翰林院声讨，此事必定波折不断。

    而叶榆向来铁面无私……

    叶榆拱手：“……老臣率御史台多年，掌纠察百官之职，丞相清正廉明，洁己奉公，从未行差踏错。况且崔相有经世之才，立中兴，非贤臣不能成，望陛三思。”

    少年帝王站起来，一步一步向崔锦之走去，他站定在女的前，伸手扶起了她。

    那双沉稳平静的眸注视着她，底还带着不易察觉的温柔，他轻轻笑了笑：“我幼年坎坷，是老师细心教导八年，为我遮风挡雨。这八年时光里，老师对大燕付的一切，我都亲见证过。”

    文武百官前，他却没有用“朕”这个字。

    “是女又如何？”玄服加的少年天一字一句地郑重开，“老师永远是大燕的丞相。”

    话都说到了这份上，再言反驳，便是不要命了。

    此事在京城中迅速掀起轩然大波，可还没等百姓们品个什么，京中的书坊传起一本记载着崔相生平的书籍。

    书院学谈阔论，茶楼酒肆中说书人眉飞舞地着丞相的故事。

    可反驳之声并没有想象中的大，虽然大燕之相是女这件事固然让众人哗然不已，可百姓们都是实实在在受过崔相在位时带来的清正之风。

    惩治贪官污吏，赈恤贫民孤寡，确实是不容置喙的好官。

    接着，朝廷再度抛一记重雷——创办女学，先于京城试，再于大燕各地推广开来。

    凡学者，皆可免去修金，若为贫困学，更可以由女学提供宿，只需学后为书院佣工佣书即可，谓之“勤工俭学”。

    两年后参与书院考，通过者甚至可朝为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