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湛见太乌黑，少不得关切：“殿这几日虽然军务繁忙，但也要善加保养。臣弟这次回朝，带了几车酥梨来，原不值什么。如今燥，殿让人煮了梨汤清补，倒也相宜。”

    此时元洸来打岔：“三哥怎么也不送我一块，我正缺好砚。”

    第60章 重逢

    那张脸可真是熟悉。世人都说他继承了生母的绝世容貌。是了，那样的眉，如兰饮泉，说是顾盼生辉，可谓恰当之极；那样的容，如莹似玉，比拟魏晋风，也是不为过的。这样的容貌姿、这样的份，大可成为魏里皇帝的心至宝，名仕争相结的松麈时彦。

    不多说一句话，不多行一步路，就连一个抬、一个敛睫而笑都需要拿一个恰当的分寸。这是自己的母亲在她儿时便谆谆告诫的话语。贵重的教养从不必刻意维持，因为那早已成为她的一寸肌肤，一分骨骼，气禀天然，命里生就。可是现在，陆昭必须极力控制自己施加在面容上的每一分力，仿佛努力握那只手炉的双手，稍有不慎，炭火便会扑在上，蔓延开来，的火焰会从她的指尖钻到心里。

    元湛不打算再理元洸，转了话题和元澈：“殿如今还未立妃，臣弟听说陛已经有意要在勋贵中挑选了。前几日问了陈留王氏家，北平亭侯的嫡女如今适龄，只是之前已经许了吴太尉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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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蠢。尽神波澜不惊，陆昭在心底狠狠地剜了他一。当了这么多年的质，真是没有半分。

    元湛：“那东西石坑里满是，挖都挖不完的，殿若不嫌弃，臣弟再送你些便是。”

    元澈原本对此事就不太在意，只就是论事：“世族通婚，门第最是重要，基本上都是年龄相当的，打生就定来。若暂时没有，不拘男女，等上个年，也是寻常。况且我们皇家也未必就是多好的归宿，他们先定了，也算是逃脱苦海，早日升天。”

    仅仅因为站在前的是他。

    元洸笑了笑，绝不提退婚的事，只：“我已不记得了。”

    快到傍晚，

    “元洸，回来。”车外终于有人把他叫了回去。车帘复而垂。

虑什么，也知这样的顾虑早在五年前就应该没有了。

    昔年，他只需稍加辞，便无需成为质，远赴他国。可是事实却远非如此，他那时意图纵乌台，翻查自己母族侵占皇陵的旧案，在安，这是要多么骄矜任？就好像现在，他站在一个遗族旧孽之前，一副不计前嫌的模样，殊不知，他后翅列的言官只需书言笔语，就可劾他一个诸侯私结臣之罪。

    陆昭小心翼翼地坐在车，已冷得僵直。倏尔，一阵冷风了来，车帘不知什么时候被掀了起来，她慢慢地抬了。

    元湛却笑：“依臣弟看，殿江东之战挫败蒋周二人，这些世族始料未及，不曾想殿有今日的成就，先前定的婚约却也不好反悔，故而导致殿无人可娶了。”

    元澈笑：“如此多谢了。我还惦记着你去年送我的那两方淄砚，我觉得用着倒比端砚好。”

    众人又走了几步，只见前方又有车队前来，元洸冷不丁地问了一句：“大哥京也有两个月了，前几日听说她家里的婢女在街上了事，殿掌京兆，可曾过府相叙？”

    元湛此言一，元澈、元洸二人皆显尴尬。元湛并不知，转对元洸：“父皇倒是极有远见，早给你定了老吴王的女儿。如何？是个江南人吧？”

    元湛知元洸脾，凑闹是一定，想要砚台却未必，他又素来乖戾，若拿老实话回他，反倒吃亏，因此调笑：“就你那几笔字，狗见了都摇。依我看，你不缺好砚，只缺个好王妃替我们教了你。”

    元澈只未听到，了墨狐大氅的领。

    元湛闻言，面一红，扬手就要朝元洸后脑勺拍过去。元洸一闪，躲到元澈后，仍旧不依不饶：“我不过白问一句，三哥急什么？”

    元洸却面一滞，片刻后又转回寻常：“听闻三哥的王妃乃陈郡谢氏，也算是国手，可三哥你这两年，不还是商不分，角徵不辩。三哥，你这两年都和嫂嫂了什么？”

    朝贺完毕，元澈与弟弟们一走，此时已无礼官在旁边督导约束，众人谈便也十分随意。

    元洸笑了笑，忽然撇了众人，转往车方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