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伤痕，乃是陆昭在法坛时被平民投石掷瓦所伤。元澈初见时只觉目惊心，心恨小民，乃至于当攻金城的时候，他竟也有那么一丝冲动，想要揪那些法坛伤人的民众，一杀愤。

    如今伤痕已愈合大半，结了痂，元澈依旧熟稔地从妆奁的小屉取一盒药膏，取一些，替她上好了药。抹匀后，指尖仍有大半，元澈便在自己手臂上的剑伤随意抹了个净。

    陆昭瞥见了，嘴角一弯，笑得格外柔婉：“我说这盒膏药怎么用的这样快，原来不单是送给我的。”

    元澈重新将药盒收好：“孙策伤面，悲愤而亡，我不愿为此，令卿卿守寡。”

    三国乃至魏晋极重仪表容貌，何晏以容而有声名，左慈因貌陋而见唾弃，相貌如何在品评之风盛行的年代可以说是仕途阶的一个标准。野史便有小霸王孙策遇刺而伤面，揽镜自照时便哀叹：“面如此，尚可复建功立事乎？”是以悲愤而亡。

    陆昭只是平静地看着元澈，她当然知孙策因何亡故。彼时彼刻，恰如此时此刻，他与他一样，得罪了太多的世族。救时之举埋了最的隐患，补漏之策生了人的漏，常年在蹈足那片世族林立的土地砍林拓野，若非被茂林的枝叶寸刀寸刮，只怕也要被藏在的毒蛇咬上一。

    孙策是被世族刺杀的。闻言，陆昭忽然伸手，微微颤抖中，她用指掩住了元澈的嘴。

    她曾有一日在脑海中想过，若元澈战死凉州，自己的未来会是怎样。

    所有的绪经过理智的过滤，最终澄净来的仍是一个世族庄园中恬静生活的场景。她仍穿梭于俊彦名之间，谈笑中权衡着利益，看着门阀执政的大好山河与不堪一击的皇室围墙。然而这段场景之前的大片空白，是她不知的，亦不愿去想的。

    冰凉的手指覆在间，不远的炭火仍在劈啪作响，烧得过旺，他与她皆是细汗满额。黑暗的底与邃的双眸对望，光影连之间，静到只能听见彼此的鼻息。博山炉中燃着上好的白檀香，一缕缕尘烟弥弥四散，没他们的，掩盖所有杀伐，而后摧毁衣襟与衣襟之间最后的矜持。

    元澈徐徐移开了陆昭的手指，吻了去。

    第189章 答案

    简单的清洗后， 烛光一一亮起，将帷纱照的粼粼生光。陆昭合半靠在榻上，曾经这张榻上盛放的是另一个她， 如今她安安静静地蜷缩起来。

    凶猛的汐吞没了权力场上的疲累，却又在退之后， 留一片狼藉的沙滩。那些柔的海藻， 的碎贝一一暴，它们曾经是在海底翻从不见光之。元澈帮她一一冲上岸，就这样放在光， 晒了晒。自然，在一次涨之后， 这些还会被悉数吞没回去。

    或许这是她选择这样一个怀抱的原因——在极尽克制与清醒的中，她伸了伸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