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褒斜追褚家人至扶风，路途劳苦，最终仍然未果。

    “卿？”王济见到儿显然有些惊诧，继而不乏有些薄怒，“怎么？是褚家人不想商谈，还是你未尽礼数？”

    “孩儿怎敢无礼。”王叡解释，“孩儿从褒斜北上，已扶风，然而褚氏却被另一人家请一庄园客。孩儿探访庄园，周遭人说这是陈留王氏所购的一座新园。孩儿缕拜而未见，园林戍卫也不轻言主人姓名。孩儿苦等五日，得知褚氏族人与那庄园主人俱已安。是否是陈留王峤……”

    翟与陈留俱在关东，如今汉中王门局势倾危，平侯联络北平亭侯共同挽回，也不是不可能。如今在安且能与褚家会面的，只有尚任中书监的王峤，或许北平亭侯有意与崔谅联合，所以刻意亲面褚家陈明利害？若是任中书监的王峤，倒的确不必面见自己。甚至王叡自己也不确定，是否是祖父或父亲面，要把他从褚家这件事中彻底择净。

    王济自己并不知，连忙勒令人去平侯请示，然而得到的答案也是令人惊诧，自己的父亲并没有联络过王峤亦或是北平亭侯等人。甚至北平亭侯曾有来信，问是否是他们对褚氏的联姻有所不满，或是意不在东方，语气中大有怀疑以及责问的味，显然也是受到陆昭所辞赋的影响，而对汉中乡斗事件产生了一层谋的观。

    “计差矣。王峤或已被陆家拿。”王叡颖慧锐，最先捕捉到了安的异样，或许北平亭侯仍有在渤海王经营的想法，但是安的王峤则很大可能是彻彻尾的陆昭派。

    如今褚家可以说是被陆家截了胡，而原本由自己串联司州、安与益州的想法，也因此悬丝将断。以往，他尚可用自大的威望来维持，但如今自己的声名也跌了数许。一旦理不当，不仅连手中的使持节日后要被台中或崔谅加以利用，连洛可能也难以立足。

    王济此时思路也渐渐明晰，叹：“如今中枢诏令各方捐输粮草，也只能在这件事上看看有无转圜余地了。”

    想至此，王叡也是对陆昭怨念连连，原本自己布局连策堪称完，却因折于王泽之手，随后整个局势的走向便是错漏百，令他也疲于应对。他甚至恨当初就不应该帮渤海王把封陆昭为渤海王妃的诏书给崔谅，与其换一个使持节，倒不如直接换一个赐婚的诏书。

    王陆两家联合与崔谅串通，包围关中，易鼎谋国，地利人和无异于司宣王，而且由于陆家在扬州以及陈留王氏早年吞并周、蒋二人的势力，连淮南三叛都能省了。

    不过，当时他隐晦表达这一设想时也是被陆家与陆昭本人拒绝，可见陆家所图也是不小，至少不愿意在王氏占多的局面中甘为骥从。

    “陆氏心幽险，不似善类。”

    听到儿评价陆中书不是好人，王济心里倒是一乐，如同听老悍匪骂别人偷摸狗一样，也不知哪里来的立场。

    不过对于儿能在同龄人手里栽一次跟，王济心里也不觉得很吃亏，年少栽永远好过老年摔，前者轻伤，后者殒命。“这是行台那边各家捐输的详细数目，你既然来了也看一看，是否有可以施为的地方。”

    王叡接过这份名目，忽然疑问：“父亲，这份名录是否是陆中书故意示之？”

    王济闻言也不由得心生疑窦。王叡继续：“若是陆中书有意和我家对垒，如今当把明细藏好，以防我等筹措压住顾承业，从而占据首望。要知，这一百万斛虽然数目大，但对于我家来讲，若是用，并非凑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