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昭低首应是。

    魏帝叹了一气：“先前北镇镇民生到底是何缘由，你让你的堂兄速去查清。”随后又对座众人，“朕略不适，诸公先慢用。”说完便在刘炳的搀扶，慢慢起，往后殿去，临门时，对元湛，“三郎，你随朕来。”

    元湛从殿中起，有些不知所措，然而还是顺从地跟着皇帝与刘炳来到后殿。如今既避开众人，魏帝在房间踱步几回，忽抄起供案上一柄塵尾，猛掷向元湛。皇帝虽然虚，但到底用了十足十的力气，那塵尾打在元湛侧颊，那半张脸瞬间生一寸宽的红印。然而魏帝似乎仍不解气，对刘炳：“让人杖他二十！”

    元湛虽不是皇帝最的皇，但自小到大也从未受过什么委屈，见此阵仗连忙跪地求饶。

    魏帝怒极反笑，：“你若想让我元氏命丧于此，便只告饶。说，是谁教你作此言论？”

    元湛也吓怕了，怔了片刻，方开喃喃：“是五弟言于我，京畿纷，不宜居住，不妨迁回平城，除此之外，不曾再有旁人了。”只是元湛也未说全，元洸还曾言，既然当初西郊祭祀自己曾作手书，不若直接面主张恢复郊祀。可是这事他的父皇本不知，自己这法也颇有越俎代庖之嫌，他又怎么能够说得。

    魏帝听闻此言，默默坐了回去，沉良久，却并不觉得此事是元洸所言。平城距离渤海国太远了，他想不到元洸有什么立场来提及这件事。但另两个人的的确确是有立场的，那就是姜绍和舞侯。姜家原是赵国遗族，平城居其西，离原赵国的晋不过一山之隔，过了井径既可东河北，而冀州刺史又是秦家的人。一旦决定将首都迁移至平城，看似摆脱了世族围攻的局面，但同样意味着魏国皇室摒弃了所有关陇世族，依托的重只有姜氏和北海公。

    这个议题如今既已在陆昭面前提，那么陆家不得不怀疑皇室已经与北海公达成了某协议。陆昭就必须选择是否愿意冒着得罪北海公的危险，行控扼皇帝。可是这问题陆昭又怎么会犹豫。一旦一个人利用皇权滋生权力，并已经大后，必然会牢牢攥皇权。现在，原本一名德望重的宗室有可能借由这次军事行动让中枢让渡分利益，达成和解，但经由此事，局面可能会重新回到各家混战。

    魏帝一气：“有人要打局面，渔翁得利。”

    此时，元湛也稍稍有所回味，然而仍担心：“谢家小舅会无恙吗？”

    魏帝闻言冷笑：“现在想起你媳妇家了。朕刚刚让陆侍中理谢颐，也是要让她迅速敲定北海公封赏与归镇一事，顺便也让谢家的旧势力搓搓她。牺牲你媳妇家，能换你一条命，你且自珍吧。”说完又对刘炳，“去，叫五郎来。”

    魏帝既不在席，众人也不敢久留。二王同被宣后殿，姜绍仍不放心，持要跪在殿中等候。陆昭与太、吴淼几人一走。吴淼正离开作别，却见陆昭向太和自己施礼：“太殿，吴太尉，谢颐一事恐会牵涉羽林军中一人。谢颐擅假淄川王手书参议西郊祭祀，这份手书北海公麾魏明曾接手过，而魏明之父乃是羽林中郎将魏允，曾受谢家恩惠。所谓诏从禁，虽不知魏允是否有所参与，还请太殿与太尉批准，将魏允暂作扣押。”

    羽林中郎将统领分宿卫，隶属于领军将军。吴淼曾任领军将军，而冯谏在贺氏变失败后被封领军将军，不过之后这个职位谁来担任陆昭并不知晓，因此要问两个人的意思。而羽林中郎将亦多从宗室与北镇鲜卑旧勋中择选，因此与北海公也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

    太闻言了然一笑，回又看了看吴淼：“冯谏如今暂掌领军将军印，我这里诏并无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