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笔迹，是姑母熟悉的，也是自己熟悉的，那么就只有自己的兄了。“国不可偏重，家亦然也。此次遴选帝婿，我家当为陪衬，倒也不必因此而自喜。”

    陆妍见陆昭有条不紊地定着调，心中愈发慨其人虽类其母，但更类其父。她之所以要将陆昭留来，也是怕她察觉后用，涉此事。陆昭所考虑的问题不是上该不该娶公主，而是利益上该不该娶公主。如果符合政治利益，哪怕用，也会让陆家把公主娶到手。

    陆妍喟叹：“权谋朝政，姑母不如你。但你毕竟年轻，许多事阅历不及。人立于世间，诚为利益所逐，但有有义方有‘人世间’这三字。太不单单是储君，亦为人兄，为人夫君，日后也要为人父。他之所以愿意将公主与我家，除了尊重公主的想法，也是希望日后局面无论如何动，是否有覆鼎之祸，他的妹妹都能够善终一生。待今夜皇帝知晓我家推的人选后，只怕对你兄也会君心钦定。不过……”陆妍慢慢转过，摒退了屋众人，而后开，“由这些考量大抵也无法打动你，那就不妨说说利益。”

    “我的你是知的。皇帝嘛，依我看，既不是寿数的人，也不是宽宏之人。你们的父亲大概是保不住了，这些你都晓得吧。”

    陆昭了。在他们给父亲三公之位、护军之位的时候，她就明白了魏帝的心思。他们想要捧杀他，以消灭吴国最后一个政治符号。这件事，只有魏帝得。心狠手辣的老皇帝对谁都混，唯独对他的女们可以算得上是一个合格的父亲。他必将牺牲他所有的荣誉与威望，拿起他毋庸置疑的辈分，去替孙铲平一个又一个的政治坑。皇帝到这个地步，已经不会在乎什么刻薄寡恩的后名了。他明白，只要皇权抬，只要太顺利继位，那么他在史书中的评价至少不会糟糕透。

    哪些人挑了明线，哪些人埋了暗线，她都不吝惜以最黑暗的视角加以揣度。她的父亲只有将自己摆在这个众矢之的，以保全这个庞大的家族。有人以试法，有人以饲虎，亦会有人以践。

    陆妍见陆昭沉默不语，又说：“皇帝是这样一个狠角，太能力也未必逊于其父。彭氏也好，王氏也罢，就算你与太数年夫妻，但政治上的取舍也很难以人而论。这份洽能够保持多久，守住陆家整个基业的底线又在哪里，不知昭昭你是否有想过？”

    皇帝嫡女，未来皇帝的同胞妹妹，本就是十分宝贵的政治资产。各家如果借此超越陆家，提前跃上前台去博弈，对于陆家也是一个危险。如果她父亲的死注定成为定局，那么陆氏弟也会有达三年的守孝之期，届时皇帝是否愿意夺而用，各方是否会同意朝廷夺而用，都是及不确定的因素，甚至自家大兄也有可能被魏帝拉漩涡之中一并带走。但如果陆家能够拿到这一笔政治资源，也是一个大的保障，至少兄作为驸不会有命之忧。

    当然，绝对的利益背后也有绝对的隐患，陆昭也考虑的很清楚。首先，陆家的崛起会让整个北方世族觉到莫大的威胁。其次，在各家日后对陆家的围剿之中，陆家也必然与皇权捆绑得更为密。当然，这围剿与攻击不会在当发生。皇帝既然有分设六军这样的安排，那么无论哪一方都不可能无所顾虑地发难。

    陆昭：“此事非我一人决之，父亲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