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澈恍惚看着手中的佛串，只觉心中烦躁不安，遂胡答：“这几日儿臣睡得不大好，此乃玄能法师相赠，说有定心凝神之效。”

    魏帝心中将信将疑，却也，而后又嘱咐：“玄能持正，朕不担心。宗教用对了地方，于国于民都有好。过会魏钰他们要来议事，河南祀不绝，怕是要大。先前陆尚书派人去了翟，但也只能一力支撑着，朕也已经派人送五郎回洛了。”

    冬日的雪来的早，秋还未凋残殆尽，梅却已经开了。细雪白梅如连云阵，将一切亭台楼阁遮蔽住，任谁也不能把的曲折尽收底。在这片雪中残垣，一个人自北向南而返，一人自南向北而行，海隔绝，虬枝分野，看貂蝉与博鬓即将错过，貂蝉的主人忽然回，三尺寒刃穿过这片自然天成的屏风。

    那是文武宴上不曾落于她上的剑刃，一缕随着剑风，飞掠过她的凤目、鬓角，并为目光中的黑暗掩埋。剑锋回转，发了蛊惑与杀意织的音，而陆昭轻轻偏了偏。在她躲过锋刃的一刹，王叡看清了那片铅华不著的面容，清冷的线条永远向收敛着，冰静的相永远严谨控制着。“在荆州了这么重的手，现在退，值得吗？”

    没有得到回答。

    剑光再度掠过面门，继而他又看到了存在于相之的诸多变相，幽暗中的灼灼，雪光中的寂寂，收敛中必然存在的望，以及静默中黯然滋生的低语。

    “你本不属于东。”剑光又悄无声息地变幻了，更快，将枝卷起，如落星回雪，“也不属于这里任何一座殿。”

    白梅海再次停止了扰动，陆昭的双指死死地压住了隐蔽于叶底的狡猾剑。

    龙涎暗香欺梅，白檀清冽胜雪。两力的加持，剑已经弯折，光与影在力的变化中变幻，刚锋与柔骨则在暗中厮杀较量。龙涎与白檀混缠了，昳丽的凤目与清冽的凤目近了。衣袖在咫尺间，绕着枝轻轻着，光洁的绸缎发嘶嘶沙沙磨损的声音，让人想象到衣裙面好的形，以及形之鲜红的血。

    陆昭手如环风，剑由上挑，复被压，太极两仪一般的轨迹，由或避或趋的形，或或退的脚步，画为圆满。数百枚随风零落，与的俯仰之间，与的迷离之际，杀意也被稀疏的枝寸寸分割开，一同在这片冰冷地天地凋落。

    “都玩够了吧。”元澈不知何时现，一柄重剑随而击落。

    陆昭先松了手，那剑击得王叡倒退了一步。

    王叡笑了笑，将剑回，收鞘中，拱了拱手，离开了。

    待人远去，元澈试探着握住了陆昭的手，然后：“坐车吧，我送你回家。”

    第306章 洒脱

    陆昭一向是忙到久疏风景之人， 即便是坐车行，大多也是与人谈公务，无暇欣赏沿途风光。这一日雪， 理，车的棚和帘都要换成油毡， 但元澈仍让侍从用夏季的云纱。陆昭只需要稍稍抬， 便可以看到云收雪霁的天空，灰蓬蓬的云，以及艳如炽火的枫树， 耀如金箔的秋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