昙静也不再多言，当即命人开门。见人走远后，昙静又打算亲自前往宣光殿向徐宁陈述分细节，却被玄能拦：“逃脱此间，俱是凡尘，尘缘无空，绝非净土。”

    玄能一敛袈裟，重归于莲台，手捻佛珠，闭目：“我等在此安坐，静候皇后佳音。”

    陆昭自殿而，便上了一架抬舆。浮图所周围不乏徐宁安排的宿卫，但为了围住宣光殿，已被调不少。而领军将军冯谏此时已听闻消息，遣人赶来，护送陆昭前往寝殿待产，并留分兵驻守浮图所。

    见到冯谏的人后，陆昭也觉稍许安心。烈的阵痛起初并不频繁，但还未至寝殿时，陆昭已经能知到一次阵痛来临的时间。每一次阵痛时，陆昭都觉得难以呼，近乎失去知觉。她从未觉过洛的某一个地方到寝殿是那么漫，仿佛时间已被捶打得碎烂不堪，将所有的败絮一一延展。

    “皇后莫慌。阵痛频繁，说明骨开得快，只要胎位正，即便未至产妇大期，也可顺利生产。”跟随的产婆一边走一边安陆昭，“皇后前几日走动虽多了些，但对产程也是有所助益。皇后这一胎不大，只要用力得当，绝对母平安。”

    另一名产婆也安：“皇后若是疼急了，就握一握雾汐娘的手，可尽量不要叫喊。若提前失了气力，到后面可就难了。”

    陆昭神智尚算清醒，一件一件地应着。

    一阵大风刮过，嘶啸如妖，冲撞这树木、人的衣袖以及轿辇。红叶纷飞零落，风摇撼着整个天地，如同一个迫不及待的孩拼命摇晃着装满糖贻的罐。陆昭握了抬舆的扶手，迎接即将到来的令人窒息的疼痛。

    产程果然如产婆所言，并不十分难熬。刚回到寝殿时，骨便已完全打开，婴孩顺利产。

    婴儿的哭声响彻整个产房，陆昭有些虚弱，但她未曾听到人们喜极惊呼，也知自己诞的是女儿。她知，这意味着她要在这场变中存活，会更加困难。所有人都在瞩目于孩的别，以期权衡各利弊，最佳的选择。她与她的女儿不过是黑盒里的两只蛐蛐，待人相看后，各自注，买定离手。

    “把孩抱过来吧。”陆昭用虚气说。

    产婆将早已裹好的女婴放置陆昭边。陆昭看了看又红又黑的婴孩，乌黑的胎发三撇一纵地贴在前额上。

    雾汐：“皇后你看，这像不像个‘王’字，公主日后是有大福气的人呢。”

    陆昭抬手小心翼翼地将女儿的胎发掩了掩，声音格外沉静：“我之福寿，尔之福寿，功成则共登明堂，事败则共赴黄泉罢了。”

    “去吧。”陆昭对雾汐，“让他们去宣光殿禀报。”

    金秋的日光柔得奇，洒在安和的眉上，在腥风浮动的一霎那，杀机初现。

    宣光殿，人声嘈杂，日影一分一刻地从窗隙掠过，总不及那些面容上的表变换来得彩、来得迅速。

    皇后平安诞女的消息传殿中，仿佛打开了群臣德最后一层枷锁。在所有人饱野心、饱期待的目光，徐宁率先发言：“皇后母女虽然平安，但妖僧为恶，宜作量。洛都寺院众多，一经诏捕，必引动，洛令如今焦首外，平定僧佞，仍需外力。濮王京一事，只怕已迫在眉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