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嬷嬷苦笑，“孩嘛，哭闹是常事，细心又耐心，自当母亲后，疼脑腹痛呕吐，皆是她一手料理，都成半个大夫了。”

    王书淮不声了。

    四月初一，晨熙风，阶柳，朝被一层五彩光所笼罩。

    谢家仆妇早早清扫院，有条不紊拭着厅的桌椅，又有活泼的丫鬟蹦蹦送来新鲜的儿，一一在角落里的梅瓶。

    巳时不到，旁支的族人相继来到主家，齐齐侯在宗祠外。

    将一位妾室扶正，还是扶到宗妇的位置，族中一些辈并不是很满意，私颇有说辞，只是谢家一辈最的便是谢晖，阖族均仰仗其势，倒也不敢置喙。

    谢云初为了不叫陆姨娘起疑，也是为了盯着陆姨娘，陪着她梳妆打扮。

    陆姨娘不敢叫谢云初劳动，唤来自己的贴嬷嬷侍奉。

    谢云初便坐在一旁罗汉床与她说话，陆姨娘虽上了些年纪，保养却不错，本是细，再抹上一层脂粉，越发衬得年轻秀丽，象征正室的彩凤赤金面，披殷红霞帔，颇有几分当家主母的气势。

    陆姨娘望着镜面里的自己，想起多年谋划总算得见天日，眉宇间隐隐压着悸动。

    谢云初漫不经心坐在一旁喝茶，与镜里的陆氏目光相接，笑，

    “您伺候爹爹也有近二十年了，今日是您该得的尊荣。”

    这话说到陆姨娘心坎，谢云初为她着想，陆姨娘对她几无防备，想着从今日起她便算谢云初的继母，一面动了几分真，一面也想显摆一些本事，

    “初儿，你是不知，秀儿不在我边，我心里与你更亲近，听你爹爹说姑爷三月后将外派江南，我便替你急，姑爷自然是个极好的，可男人终究是男人，一旦去了见不着的地儿，什么事都得来。”

    谢云初听了这话，扶着茶盏抬眸看着她，心想当初陆姨娘可不就是父亲游历山时遇见的么，她从一无所依仗的商女成了国监祭酒的夫人，天底无数读书人的师母，想必心里十分得意。

    陆姨娘着实是快的，转过来面向谢云初接着，“还是得尽快生个儿才行，自己能生固然好，不能，便将丫鬟生的养在膝，你便枕无忧。”

    担心谢云初不悦，陆姨娘苦笑，“我也是掰开伤盐，一腔真心话，若不是拿你当自己女儿，我断不敢说这样的话叫你呕心，这三个月，你自己伺候也罢了，实在不成，安排边人伺候，对了，你边的四个丫鬟可有合适的，若是不成，便从家里挑两人过去。”

    谢家的丫鬟事，几乎都是陆姨娘的人。

    谢云初微微眯起。

    这番话前世陆姨娘也说过，所以，陆姨娘从始至终便想往她边人手，可恨那个时候她看不透。

    谢云初心一瞬间便笼了几分，纤指微微屈了屈，凝重，“您的话，我会好好权衡。”

    陆姨娘笑了，继续梳妆。

    不一会，仆妇来报，说是吉时已到，老爷请陆姨娘和谢云初去祠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