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韫玉想了想，一时间词穷，竟想不到什么可以反驳的。

    “就算招魂术也是个假东西，它本没用，我也放不。”楚明姣的声音突然低了些，她睛平视远方，没有焦一样：“潭就是个吃人的无底，十三年前我要接受楚南浔的死，十三年后要接受你的死，再过几年呢？”

    “它摆明了异动越来越频繁，日后我也要这样等着，看着，我边优秀的朋友，亲人接连死去吗？再想远一，若我垂垂老矣，也要心平气和地接受后辈们的无奈赴死。”

    “我无数次想，难我的一生，要这样过吗？”她与苏韫玉对视，失了血的翕动：“我们的一生，就这样过吗？”

    苏韫玉握了握手掌。

    楚明姣弯了睛，无谓一哂：“代那个时候去想，应当无力的，毕竟岁月祸人，或许我那时连剑都耍不动了，有心想要搏一搏也没办法。所以啊，思来想去，不为他人，为我自己，也为本命剑的剑心。再浑的，也只能淌一趟。”

    再一看周围，汀白和分已经被她一一句的“苏二”“苏韫玉”给吓懵了，怎么耳朵都不能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死去的人，特别还是死在潭里的人，还能换个重新活回来？

    ……闻所未闻。

    良久，苏韫玉像是妥协了，用不知从哪勾到的小树枝隔空了这几个：“你心挑选的这几个，可靠谱吗？”

    代苏韫玉这个份，汀白顿时想到这段时间对他各吆三喝四的挤兑，只觉得一凉气从脚底冲到后脑。能被潭选中的，都是山海界年轻一辈中的翘楚，这位苏家二公，也是外人惹不起的大人。

    “汀白和分，你也不是第一天认识，跟在我边许多年了。”

    话说到这，受伤的左臂总算包扎好，时不时骤烈的剧痛过去，楚明姣松了一气，撩起重盯了盯汀白：“这个不怎么靠谱，经常胳膊肘往外拐，可能临阵倒戈。不过他若是有那个胆，我会亲自抓回来，捆了喂楚听晚的傀儡人。”

    汀白顿时委屈又受伤，受气包一样言又止，看楚明姣的神里溢满幽怨的控诉。

    楚明姣扬了扬眉，很满意这恫吓效果。

    清风背着药篓站起来，这些人里，唯独他是生的，这让他说话尤为张：“我、我父母早亡，若无师父相救，本该在矿井后的废巷中荒废终生。师父带我回药坊，药坊是殿养着的，也就是说这么多年，我上学堂，学药理，乃至吃穿用度，皆为殿恩赐。这是大恩，不能不报。”

    他说得害怕，想想未来这和三界为敌的轰动事件，脆一闭，一气将话说完：“我会竭尽所能，好好合殿和……苏二公。”

    汀白嘀咕着给苏韫玉打定心针：“而且从去年开始，所有在殿手伺候的人都系上了千丝傀线，生与死，是殿一句话的事。”

    苏韫玉似笑非笑地问楚明姣：“这也是你算好的？从去年开始？”

    楚明姣没搭理他。

    包扎好伤之后，一行人接着往前走。

    他们没过山海界，开始还有些畏手畏脚，好在楚明姣和苏韫玉这两个都不打没准备的仗，提前就翻许多关于凡界的书籍与图册看了，地图也都随携带着。

    知这条怕是要走上至少半个时辰才能到凡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