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一会儿，小童整了整垂在半空中被冷风开的衣袖，对着一座四面都垂着珠帘的八方亭半弯腰：“大人，两位客人到了。”

    “好。”

    一只手将凉亭从里面将珠帘掀开，落得一片清脆声响，男声音清透似泉，如琼碎玉，极有韵味：“竹隐，为贵客奉茶。”

    童应了个“诺”字，扭跑夜中。

    楚明姣视线自然而然全被这位传说中神秘得不能再神秘的帝师引走了，她对一个人产生兴趣时，会全神贯注地仔细观察。

    挑开珠帘的那只手很好看，骨节修，有嶙峋孤的，似乎天生适合舞文墨，居于堂之上。

    她视线往上扫，落在灯火的男五官上。

    这帝师看着果真年轻，约莫也就弱冠之年，足蹬底靴，通包裹在一袭浅玉衣袍中，前的石桌上摆着壶酒，香味绵。

    他了双桃，却并不显得勾人妩媚，风潋滟，反而十分净，像未曾浸染过任何污秽的琉璃石，与人对视时能将对方浅浅印瞳仁中。

    哪怕没有经过灵气的滋养，也依旧成了令旁人无地自容的剔透五官，给人霜履雪，清和平允之。

    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初雪，新竹和泛绿的湖。

    有乎意料，但又在理之中。

    “我前两日就和你提过，偌大的帝师府该多些人伺候，竹隐竹笙都还小着呢，看看门还成，其余的事，上哪给你分三六臂去完成。”懒懒散散的声音适时从帝师后传来，借着微弱的火光，那人跟着看过来：“你非不听，这好了，八百年来个客人，连盏茶都上得不及时。”

    这人站得不直，曲着，手指上转着块由线穿成的吊坠，一圈一圈，有一搭没一搭地摆着。

    比之帝师清风淡月的着衣风格，他通的搭显得有些里胡哨，好在脸还能看，虽不如帝师那般经得起细看，但也很有玩世不恭，戏耍红尘的风意味。

    关于这人的份，楚明姣心里立刻有了答案。

    宣平侯府的小世。

    “帝师府中，清净为上。”

    柏舟底宛若天然了一块晶莹剔透的冰，这让他不论说什么，都落得不骄不躁：“两位，坐。”

    冥冥之中，楚明姣心划过一丝怪异的觉。

    可她观察帝师十分仔细，细节皆有留心——他不会是她认识的任何一个人。

    于是很快压这一瞬而过的熟悉，她和苏韫玉在那张四四方方的石桌前依次落座。

    不想浪费太多时间在前期尔虞我诈的试探环节，楚明姣落座后挽了挽垂到脸颊的发，索着笑先开介绍自我：“初次相见，问帝师安。我姓楚，名明姣，峪州人，这位亦是族中弟，唤宋谓，与我同行。”